第332章 赤色荒原、诡影商队与遗忘川的序章（1/2）

离开黑石部落庇护的第七日，地貌已截然不同。

铁脊山脉的冷硬灰黑被抛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广袤无垠、色调却异常单一的赤色荒原。大地并非土壤，更像是某种细腻的、被高温烧结过的红色粉尘与砂砾的混合物，踩上去松软陷脚，行走艰难。稀薄的植被顽强地从沙砾间探出，形态扭曲怪诞，多为暗紫色或铁锈红的针刺状灌木与苔藓地衣，几乎看不到绿色。天空是永恒的铁灰色，低垂的辐射云仿佛触手可及，阳光只能偶尔穿透，在地面投下短暂而苍白的斑块。

空气干燥灼热，带着浓重的硫磺与氧化金属气味，每次呼吸都让喉咙发干刺痛。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片荒原上弥漫着一种与北部锈蚀平原相似却又不同的能量场——同样是“腐朽”与“衰变”的感觉，但少了几分金属的冰冷锈蚀，多了几分生物质腐败的粘腻与异常活性。玄灵将其初步定义为“生物熵化场”的变种。

“按照沃夫长老的地图和描述，我们正穿越‘赤痂地’，这是前往‘遗忘川’的必经之路，也是最危险的段落之一。”玄灵一边校准终端的方向，一边报告，“这里的污染更倾向于影响生物组织，催生出难以预测的变异生物。水源极度稀缺，且大多含有神经毒素或寄生菌。”

团队早已戴上浸透药液的厚重面巾，并轮流由琪雅撑起小范围的净化光罩过滤空气。每人腰间挂着从黑石部落换来或自制的小皮囊，里面是宝贵的水和应急干粮。叶辰手中的“晨曦-07”储存罐，在进入这片区域后，那恒定的温热感似乎增强了一分，罐内绿色地衣的微光也略显微弱波动，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注意脚下和周围灌木丛。”阿帕提醒道，她已将短刃换成一把更长的、便于在松软沙地上扫探的骨矛，“这里的东西可能更擅长伪装和伏击。”

她的警告很快应验。行至中午，一片看似平静的红色沙丘突然“活”了过来！沙面下窜出数十条鲜红如血、布满环状吸盘的触手状根茎，闪电般卷向众人的脚踝！同时，周围几簇暗紫色灌木猛然弹射出大量带着麻痹毒刺的棘针！

“散开！”叶辰低喝，身形腾挪，手中凝聚的星辉能量化作片片锋锐的弧形光刃，斩向那些触手根茎。光刃过处，触手纷纷断裂，断口喷溅出粘稠的、散发恶臭的乳白色汁液，落地后竟然如同强酸般腐蚀沙地，冒出阵阵白烟！

阿帕将骨矛舞得密不透风，拨打格挡着射来的毒刺。琪雅则迅速扩大净化光罩，将小石和木头护在中央，光罩的金色光芒与那些毒刺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毒刺迅速枯萎失效。

玄灵终端发射出高频声波脉冲，干扰那些似乎具有某种简单群体意识的触手根茎，使其攻击变得杂乱。

战斗短暂而激烈。清除掉这片“伪装者”后，地面留下一片狼藉的断肢和腐蚀坑洞。众人不敢停留，快速远离。

“这些植物……攻击性太强了，而且像是有协同意识。”琪雅心有余悸。

“不仅仅是植物。”叶辰蹲下，用一根金属片挑起一小段还在微微蠕动的触手断肢，断面内可见细小的、类似神经束的白色丝线和微微发光的节点，“它们似乎与这片土地的‘生物熵化场’深度结合，可能共享某种低级的感知或能量网络。”

这种无处不在的、充满恶意的环境，比纯粹的荒芜更让人精神压抑。小石和木头紧紧跟着阿帕，小脸上满是紧张，但眼神比之前多了些坚毅，一路的磨难让他们飞快地成长。

傍晚时分，他们在一处相对坚固的、由风化岩构成的矮坡背风面扎营。不敢生火（目标太大，且可能吸引趋光性的怪物），只能用冷食和少量净水补充体力。值夜任务加倍小心。

深夜，正是叶辰值哨时，他敏锐地感知到远方传来极其微弱、却有规律的震动。不是地震或怪物奔腾，更像是……车轮与机械的声响。

他立刻唤醒其他人，众人隐蔽在岩石后，屏息凝望。

借着稀薄的天光（今夜云层稍薄，透下些许星光），可以看到一支奇特的队伍正在数里外的荒原上缓缓行进。

那是由大约七八辆各式各样、破烂不堪、却经过大量改装的车辆组成的车队。有履带式拖拉机的残骸加装了钢板和炮塔，有旧时代卡车的底盘上建造了木质或铁皮的棚屋，甚至还有两辆像是用报废公交车和坦克部件拼凑而成的“移动堡垒”。车辆之间用铁索或粗缆松散连接，车顶上、车厢旁，悬挂着风干的兽骨、破烂的旗帜和闪烁着幽光的提灯（可能是某种生物荧光或低功耗LED）。

车队周围，有十几个骑乘着变异生物的身影在巡逻。那些坐骑像是放大了数倍、甲壳厚重的蜥蜴与某种节肢动物的混合体，移动迅捷而安静。车上和骑手手中，能看到自制枪械、弩炮、长矛和砍刀的反光。

“是流浪商队？还是掠夺者？”阿帕压低声音。

“看他们的队形和警戒方式，不像散漫的掠夺者。”玄灵用终端放大观察，“车辆改装虽然杂乱，但有功能区分，有运货的，有居住的，有火力平台。巡逻骑手之间有手势交流，像是有组织的。很可能是往来于各个聚居点之间的商队，或者……某种有固定路线的流浪部落。”

“他们前进的方向，和我们大致相同，也是朝着‘遗忘川’。”叶辰观察着车队轨迹，“要接触吗？”

“风险很大。”琪雅担忧道，“我们不清楚他们的规矩和立场。而且我们带着的东西……”

“但这也是机会。”叶辰沉吟，“我们需要了解前方情况，可能需要补给（尤其是特殊药品或情报），而商队通常是信息最灵通的群体之一。沃夫长老提到过‘遗忘川’有贸易点，这支商队很可能就是去那里的。”

最终，他们决定：保持距离，暗中观察，如果对方路线稳定且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攻击性，可以在明天白天，选择一个相对开阔、不易被埋伏的地形，尝试进行谨慎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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