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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桃雪为证(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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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时节,本该是昼夜均分、阴阳平衡、万物萌发之吉日,但长安城的气氛,却因王氏田产案铁证如山与西市书局蹊跷纵火案(虽未查明直接纵火者,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幕后黑手)而变得极度紧张与凝重,仿佛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射出致命一箭。太极殿前,一场前所未有的、公开的三司会审正式拉开序幕,冉闵决心以此案为范,将新政与旧势力斗争的审判,置于阳光之下,接受天下人的审视。

这一次,审判的场所被特意设在了太极殿前宽阔的丹墀广场。刑部、大理寺、御史台的三位主官,身着庄严肃穆的官袍,端坐于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旁听区域,设置了特殊的席位,坐着来自各州郡、经过严格遴选的胡汉百姓代表!他们中有并州屯田营里脸上带着刀疤、目光却依旧坚定的老兵,有幽州草原上皮肤黝黑、手掌粗糙的鲜卑牧人,有陇西山地里身形矫健、眼神锐利的羌族猎手,有关中平原上饱经风霜、皱纹如沟的汉人老农……他们衣着朴素,甚至带着旅途的风尘,神情或紧张,或期盼,或难掩愤怒,但他们的存在本身,就赋予了这场审判非同寻常的意义——这是帝国的法律,第一次如此直面它理应保护的子民。

庭审过程激烈而漫长,从日出持续到日暮,火炬早早点燃。江云舟作为主审官之一兼重要证人,逻辑清晰,言辞犀利,证据环环相扣,将王氏通过错综复杂的傀儡商号、利用精心伪造的前朝地契,侵吞百姓永业田的行径,一桩桩、一件件,如同剥笋般,揭露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王澄及其族中核心人物起初还试图狡辩,倚仗着家中圈养的高价讼师,在繁琐的律法条文间纠缠不休,企图拖延时间,混淆视听。

然而,当江云舟请上证人,并出示那份在矛盾田产地下、深埋数尺才艰难挖掘出来的关键物证——一块青石材质、刻有前朝阵亡汉军校尉姓名、籍贯及所受抚恤田亩位置、埋藏以作界碑之用的石质墓志时,整个庭审现场,瞬间哗然!如同沸油入水!

那墓志历经岁月侵蚀,字迹却依然可辨,清晰无误地证明,该片被王氏称为“祖产”的土地,原属于这位为国捐躯的汉军校尉的遗孀及幼子!其田亩位置、大小与现存争议田地完全吻合!而王氏那套“祖产”记录与所谓“御赐地契”,在此沉埋地下的铁证面前,彻底成为了不堪一击的笑话!谎言被事实击得粉碎!

“假的!都是假的!是他们伪造的!这是构陷!是弥天大谎!”王澄面色惨白如纸,冷汗淋漓,仍作困兽之斗,指着那冰冷的墓志嘶声力竭地吼叫,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此物定是尔等伪造!故意埋于地下,陷害我王氏清誉!你们其心可诛!”

就在这时,旁听席上,一个一直沉默不语、面色挣扎的王氏旁支子弟,突然猛地站了起来!他脸色涨红,身体因激动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毕生勇气,大声喊道:“叔父!别再执迷不悟了!那块地……那块地当初是怎么来的,族中经历过那件事的老人谁不知道?是建武三年,趁着乱兵过境,杀了那家看守田产的汉人老仆,我们强占来的!我……我父亲当年参与此事,临终前曾对我忏悔,嘱我若有朝一日……定要……定要说出真相!这墓志……这墓志是真的!我年幼时在家族旧物中见过类似的拓片!我们王家,对不起那家忠烈之后啊!”

这一记来自家族内部的、血淋淋的“倒戈一击”,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带着亲历者的忏悔与良知,彻底击溃了王澄等人的心理防线。整个王氏阵营,瞬间土崩瓦解,原本铁板一块的联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更多的旁支、姻亲,为了自保,或是出于残存的良知,开始纷纷提供证据或出面作证,墙倒众人推的趋势已然无法逆转。

案子最终审结,证据确凿,铁案如山,在无数双百姓眼睛的注视下,无人敢徇私。依照《魏律》中“强占民田”、“伪造文书”、“欺君罔上”(视同挑战朝廷新政根本)等数罪并罚,主犯王澄被判褫夺一切官爵,家产抄没充公,其本人发往城南新设的、专门收容犯法贵族和豪强进行劳动改造的“悔过营”,服筑路垦荒等苦役十年。其余从犯亦根据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徒刑、流放边陲、罚没家产等严厉刑罚。此举震动天下,明确宣告皇权与国法高于一切门阀特权。

案子审结那日,长安城上空,竟纷纷扬扬地飘起了罕见的桃花雪。洁白的雪花与宫苑中初绽的粉红桃花瓣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凄美而又寓意深长的画面,仿佛上天也在为这场正义的审判洒下清白的证明,又似为旧时代的终结献上的一曲挽歌。

王澄身着象征罪人的白色粗糙囚服,被神情冷峻的衙役押解着,步履蹒跚、失魂落魄地走向城南。他须发凌乱,往日的世家气度荡然无存,仿佛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在穿过皇城前广场时,他看到了站在一旁,正与几名寒门官员低声商议后续事宜的慕容翰。

王澄突然像是被刺痛一般,停下脚步,浑浊无神的眼睛死死盯住慕容翰,声音嘶哑干涩,带着一种末路贵族的偏执、不甘与深深的怨毒:

“鲜卑小儿……你……你们莫要得意太早!你可知……可知永嘉之乱,中原鼎沸,衣冠南渡,是谁在这北地废墟之上,庇护了无数颠沛流离、嗷嗷待哺的汉民?是我太原王氏!是我家先祖,秉持仁义,开仓放粮,收容遗孤,保一方平安,存续华夏文脉!这份功德,这份延续之恩,你们这些数典忘祖、攀附僭越之辈,可能明白?!可能体会?!”

慕容翰闻言,缓缓转过身,面色平静无波,既无胜利者的骄矜,也无对失败者的嘲弄。他缓缓从袖中取出一卷书,正是他利用政务之余,参与考据编撰的《氏族志校正》稿本。他翻开其中做了标记的一页,指向上面的记载,声音清晰而冷静,如同在学堂上讲解经文:

“王公,您说的这些,关乎史实与人心向背,学生不敢怠慢,早已详细查证过。据可靠的前朝档案残卷、地方志记载,以及当时部分被庇护者后人的口述记录,贵府在永嘉之乱期间,于太原一带,确实曾庇护收容流离汉民,计三十七户,共计一百八十三口。此乃事实,学生在此写明,不敢或忘。”

王澄脸上刚因提及先祖“功绩”而扭曲地挤出一丝得意,慕容翰的话锋随即一转,语气变得锐利如刀,直指核心:

“然而,据同一批史料与后人口述,待中原局势稍稳,石赵政权确立,这三十七户汉民,因其原有田产宅园多在战乱中损毁或被新朝视为无主之地,其家中男丁,大多被贵府以‘报收容之恩’或‘借贷粮种’之名,强征为部曲、佃户,人身依附,等同半奴;其妇孺则为奴为婢,伺候左右。其所携细软、乃至身上稍值钱的衣物首饰,亦多被以‘代为保管’、‘抵扣食宿’之名巧取豪夺。学生根据当时田亩价格粗略估算,贵府当时以此种手段,实际强占、控制的各类田产,约合二百顷。这些田产,连同依附的人口,构成了贵府在并州基业的重要部分,也是日后不断兼并的起点。学生所言,桩桩件件,皆有所本,可堪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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