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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殿前对决(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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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寒门官员集体跪谏、断指老进士血泪陈词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伴随着深秋的朔风,迅速传遍了长安的每一个角落,从达官显贵的朱门府邸到升斗小民的蓬门筚户,无不为之震动。宣室殿内,冉闵端坐于蟠龙御座之上,面色沉静如水,但他微微眯起的眼眸中,却闪烁着锐利如鹰隼般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重重宫墙,看清殿外正在上演的悲壮与殿内即将爆发的风暴。他早已通过忠诚内卫的渠道,得知了宫门外发生的一切细节,也精准地预料到了世家代表和那些前来告状的鲜卑贵族,必然会借此机会联袂前来“讨个说法”,试图扳回一城。

“宣,太原王澄,及幽州鲜卑部族代表,并宫门外跪谏官员代表,一同入殿觐见。”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种掌控全局的冷静,在内侍那拖长了调子的高声传唱中,清晰地传到了殿外等候的众人耳中,如同审判的序曲。

沉重的、镶嵌着鎏金铜钉的殿门被缓缓推开,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以王澄为首的世家代表,和那几名来自幽州、面带愤懑与倨傲之色的鲜卑贵族,怀着复杂难言的心情,与以断指老进士为首的十余名风尘仆仆、官袍陈旧的寒门官员代表,几乎同时踏入了这象征着帝国最高权力核心、庄严肃穆的宣室殿。殿内烛火通明,蟠龙金柱巍然耸立,照耀着殿内百官各异的神色。世家官员们大多面色阴沉,或嘴角下撇带着毫不掩饰的不屑;鲜卑贵族则难掩其基于部落传统的愤懑与天生的优越感;而那些寒门官员,虽然官袍陈旧,甚至带着边地特有的仆仆风尘,许多人的手掌还因长期劳作或近期跪谏而显得粗糙红肿,但他们的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清澈而坚定,毫无惧色地迎接着四面八方投来的或审视、或轻蔑、或好奇的目光。

繁琐的朝仪礼毕,殿内陷入一种诡异的沉寂,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不等王澄等人整理好措辞率先发难,冉闵却出乎意料地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他并未直接询问双方的纠纷,而是对侍立在身旁的内侍总管微微颔首,做了一个手势。

很快,十名身材魁梧、步履沉稳的宫廷侍卫,两人一组,抬着五口看起来极为沉重的包铁橡木大箱,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入大殿,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咚”、“咚”、“咚”……箱子依次被放在冰凉的御阶之前,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当箱盖被侍卫们用力掀开的瞬间,一股陈旧的纸张、墨迹、霉味混合的复杂气味弥漫开来,其中似乎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血腥与泪水的咸涩之气。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原本趾高气扬的世家和贵族代表,都被这突兀出现的十口大箱牢牢吸引。只见里面分门别类,堆满了各式各样、新旧不一的文书。有颜色泛黄、边缘破损、盖着血红指模甚至画押的卖身契、佃户契;有字迹娟秀却被胡乱涂抹、盖着“作废”印章的功名保书;有写在粗糙树皮、硝制羊皮甚至破碎布片上的诉状,字迹歪斜扭曲,却力透纸背,充满了血泪的控诉与绝望的呐喊;还有更多是写在廉价草纸上的书信、笔录、证词,密密麻麻,记录着无数不为人知的辛酸、冤屈与豪强巧取豪夺的细节……

“王公,诸位爱卿,”冉闵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平静的表面下蕴含着足以摧垮山岳的力量,“你们都上前来,仔细看看。这十口箱中所装,并非寻常的官府卷宗。这是自去罗网行动开始以来,朕命人暗中搜集,以及各地不堪压迫的寒门学子、受苦百姓自发呈送而来的……血泪实录!是这天下,被掩盖的另一面真相!”

他缓缓站起身,走下铺着猩红地毯的御阶,来到一口木箱前,俯下身,如同一个熟练的库吏,从无数杂乱堆积的卷宗中,精准地抽出了一卷颜色暗沉、几乎要碎裂的麻纸契约。他将其轻轻展开,展示给面色已然开始发白、眼神闪烁不定的王澄。

“王公,请看这一份。”冉闵的声音依旧平稳,但每个字都像冰锥,刺入骨髓,“这是关中三原县,一户李姓人家,因贞元三年大旱,欠下你太原王氏旁支高利债务,无力偿还,祖孙三代,共计一十三口,被迫签下的‘永世为奴、子孙相继’的契书!自石赵初年至去罗网,整整三十八年!李家男子为奴,女子为婢,生死操于你王氏之手!按朕新颁的《魏律》,‘释奴令’已下,明令废止一切人身依附贱籍,此等吸髓吮血之契书,该当如何处置?”

王澄的额头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勉强维持着世家领袖的镇定,拱手道,声音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陛下……这,这皆是前朝旧事,暴政之下,法度崩坏,民间……民间多有此类不堪之约……如今圣天子在位,万象更新,日月重光,此类旧契,自然……自然应当依新律处置,作废焚毁。”他试图将问题推给前朝,轻描淡写地带过。

“前朝旧事?”冉闵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又将那份契约轻轻放回箱中,仿佛那上面沾满了无形的鲜血。然后,他从旁边另一口箱子里,取出一份墨迹尚新、格式规范的地契副本,抖开来,纸张发出哗啦的脆响,“那好,我们再看今事。这份,是你侄儿王诠,强占那三户伤残老兵田产时,逼迫他们画押立下的新契。这白纸黑字,这鲜红的手印,难道也是前朝旧事吗?!难道也是石虎暴政逼迫你太原王氏所为吗?!”

“这……这……”王澄顿时语塞,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灰,身体微微晃动,几乎要站立不稳,全靠身后家臣暗中搀扶才未倒下。他身后的世家代表们,也个个面如土色,冷汗涔涔,不敢与皇帝那如同实质刀锋般的锐利目光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殿外报时的景阳钟声悠扬响起,浑厚的钟声穿透宫墙,已到了每日固定的轮值奏事时辰。按照冉闵新定的、旨在广开言路、体察下情的规矩,每日此时,需有一定数量的中低级官员(其中大量是凭借新政和科举入仕的寒门及胡族进士)入殿,直接向皇帝陈述地方政情、民间利弊,打破高层官员的信息垄断。

“宣,轮值官员入殿奏事——”内侍适时的高唱,打破了殿内压抑的僵局。

沉重的殿门再次缓缓开启,三十余名身着各色低品官袍的官员,按照品级鱼贯而入。他们之中,有面容黝黑、指节粗大的汉人,有身形魁梧、眉骨高耸的鲜卑人,有鼻梁高挺、卷发深目的匈奴人,有身形矫健、目光锐利的羌人……虽然官袍品级不高,布料普通,有些人甚至举止间还带着未能完全洗脱的泥土气息或草原豪迈,但他们的步伐沉稳有力,目光澄澈坚定,充满了实干者的朝气与自信。

当这些官员按照班次,开始逐一奏对时,整个宣室殿的气氛再次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他们奏报的内容,不再是空泛的礼仪文章或谄媚的歌功颂德,而是各地漕运河道实际的淤塞与疏通情况、新垦田地上不同作物的实际长势与面临的虫害、胡汉杂居地区因习俗差异引发的具体纠纷与成功的调处经验、乡村学堂兴办中遇到的师资与经费困难及解决思路、商税征收过程中吏胥可能的盘剥手段与改进建议……他们引用的数据详实具体,提出的建议切中肯綮,虽然言辞或许不如世家官员那般引经据典、文雅华丽,但句句关乎国计民生,字字源自基层实践,对帝国最细微脉络的搏动了如指掌。

他们的奏对,仿佛在那些久居庙堂之高、习惯于空谈玄理的世家重臣面前,强行打开了一扇他们从未真正了解、也不屑于去了解的“另一个世界”的窗户。许多高官听着那些关于田亩产量、税收细则、水渠维护、民间诉讼的具体细节,脸上露出了茫然、困惑甚至是不耐烦的神色,他们无法理解,为何皇帝会对这些在他们看来“琐碎不堪”的俗务如此感兴趣,并赋予如此高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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