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玉辇出宫，万民跪拜（2/2）

父亲，您看见了吗？他在心中默念，您告诫儿子要隐忍，要等待时机。如今时机已到，汉人再也不用在胡人的铁蹄下苟且偷生了。

登上第二层祭坛时，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漳河冰水中训练的场景。那是去年最寒冷的冬天，为了锻炼士兵的意志，他亲自带领锐士营的将士破冰入水。士兵们冻得嘴唇发紫，浑身颤抖，却没有一个人退缩。他记得一个名叫王虎的年轻士兵，在训练后高烧不退，却在病榻上依然念叨着：将军，等我好了，还要跟着您杀胡人！

第三层祭坛让他想起了惊心动魄的邯郸之战。那一战，周威为了掩护他，被张贺度砍成重伤。他记得自己抱着浑身是血的周威，在乱军中杀出一条血路。也记得那些普通士兵，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依然奋勇向前。那一战的惨烈，至今想起仍让他心痛。

登上第四层时，襄国决战的画面浮现在眼前。面对石祗的五万大军，他们临危不乱，最终以少胜多。那一战，汉人士兵第一次在正面战场上击败了羯族主力，也彻底扭转了天下大势。他记得胜利之后，士兵们相拥而泣，高呼汉军威武的场景。

第五层、第六层、第七层...每一级台阶都承载着一段难忘的记忆。那些战死的将士，那些受苦的百姓，那些在黑暗中依然坚守希望的汉人同胞...正是这些人的牺牲与坚持，才铸就了今日的盛典。

当冉闵终于登上第九层祭坛时，整个邺城尽收眼底。远处的漳河如一条银色的丝带，静静环绕着这座千年古都。河面上，几艘渔船正在撒网，渔夫们似乎也在这特殊的日子里，期盼着丰收的吉兆。

近处的田野里，早有勤快的农夫在耕作。冉闵注意到，今年春耕的规模明显大于往年，许多荒废已久的田地都被重新开垦。这说明百姓们对新生政权充满了信心，相信战乱已经过去，太平盛世即将来临。

街道上，欢庆的人群仍未散去，隐约还能听到的呼喊声随风传来。这些声音不再是对个人权力的崇拜，而是对一个新时代的期盼。

冉闵站在坛顶，迎着初升的朝阳，深深吸了一口气。晨风拂面，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清香。他抬头望向苍穹，只见一只苍鹰正在高空盘旋，姿态从容而坚定。

礼官开始唱诵祭文，声音庄重而悠扬。冉闵按照古礼，依次献上玉帛、太牢，行三跪九叩之礼。当他举起祭酒，洒向大地时，心中默念的不仅是告慰天地神明，更是向所有为这一天付出生命的英灵致敬。

朕，冉闵，今日在此立誓：必当竭尽全力，护我汉家山河，保我百姓安康。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是我汉家儿女生息之地。从今往后，再不许胡虏铁蹄践踏我华夏沃土，再不许异族刀剑加诸我汉家儿女之身！

这誓言没有说出口，却在他心中回荡，如同惊雷。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肩负的不仅是一个政权的存续，更是整个华夏文明的延续。北方的慕容鲜卑、西边的羌族、南边的东晋，各方势力虎视眈眈，未来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

但当他转身，看见坛下万千百姓期待的目光，看见周威、李农等忠臣良将坚定的眼神，心中便充满了力量。

祭天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当冉闵缓缓步下祭坛时，朝阳已经升到半空，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百姓们依然虔诚地跪拜在地，没有人起身，没有人喧哗，整个祭坛周围笼罩在一片肃穆的气氛中。

回到玉辇前，冉闵再次回望这座刚刚完成祭天大典的祭坛。青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香烟依然袅袅升起，仿佛连接着天地人神。

启驾回宫！礼官高声唱道。

玉辇缓缓启动，沿着来路返回皇宫。所到之处，万岁之声再次响起，比来时更加热烈，更加真挚。

冉闵坐在玉辇中，轻轻闭上眼睛。祭坛上的誓言还在耳边回响，万民的期盼仍在心头激荡。他知道，今天的盛典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但无论如何，他已经迈出了最重要的一步——让汉人重新在这片土地上挺直了腰杆。

玉辇驶过街道，阳光透过纱幔，在他玄色的龙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上面的十二章纹，在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民族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