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玉辇出宫，万民跪拜（1/2）

冉闵端坐在玉辇之上，明黄色的流苏随着车驾的行进而轻轻摇曳。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眼前是跪拜在地的万千百姓，这一切都让他心中百感交集。他微微俯身，透过玉辇的纱幔向外望去，只见街道两旁密密麻麻地跪满了人，从白发苍苍的老者到蹒跚学步的孩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激动与期盼。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跪在最前排，布满老茧的双手高高举起一幅手书的字，泪水沿着他满脸的沟壑蜿蜒而下。在羯族统治的岁月里，公开展示汉家符号是要被杀头的，而今日，这个简单的字却承载着无数人的希望。

一个年轻的母亲怀抱着婴儿，小心翼翼地让孩子的小手向着玉辇的方向挥舞。那婴儿似乎也被这热烈的气氛感染，发出咯咯的笑声。母亲低声在孩子耳边说道：记住今天，记住陛下的模样，是陛下让我们重新做回了人。

更远处，一群身着儒衫的士人整齐地跪拜在地，他们中许多人曾是石赵政权中的汉官，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行汉礼、穿汉服。为首的老者正是曾在石虎朝中任职的崔浩，此刻他老泪纵横，喃喃念着《诗经》中的句子：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冉闵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些面孔，思绪不禁飘回了一年多前。那时他初入邺城，满目所见尽是凄惶。街道上的汉人无不低头疾走，生怕与胡人对视就会招来杀身之祸。他记得曾在城南集市上，亲眼目睹一个卖菜的汉人老农因为不小心挡了羯族贵族的路，被活活鞭打至死，周围的人群却连一声叹息都不敢发出。

如今，他们终于可以挺直腰杆了。冉闵在心中默念，一股热流涌上心头。这不仅仅是对他个人的拥戴，更是对一个真正属于汉人的政权的认可与期盼。

玉辇行至南门外，这里的百姓更加密集。张阿福为了能看清皇帝，特意从店里搬来一张高凳，颤巍巍地站在上面。当他看到玉辇缓缓驶近时，急忙从怀中掏出一块用干净布帕包裹的热饼，想要献给皇帝。这位老实巴交的饼铺老板，此刻激动得双手发抖，嘴唇不停颤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冉闵注意到了这个熟悉的老人。他记得三个月前巡视城南时，曾在这家饼铺歇脚，张阿福特意为他烤制了最好的胡饼，还坚持不肯收钱。那时老人说过：将军为我们汉人打仗，小老儿无以为报，只能献上这点心意。

想到这里，冉闵对着张阿福微微颔首，还特意让玉辇放缓了速度。这个细微的举动让张阿福顿时老泪纵横，他跪倒在地，连连叩首，手中的热饼掉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陛下还记得小老儿...还记得小老儿...老人泣不成声的话语淹没在欢呼声中，但那激动的心情却感染了周围的每一个人。

不远处，狗剩依然趴在老槐树的枝桠上。当他发现冉闵的目光转向自己时，急忙挥舞起那面亲手缝制的小旗，用尽全身力气喊道：陛下！陛下！

这个在战乱中失去一切的孤儿，此刻脸上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彩。冉闵认出了这个孩子——去年冬天巡营时，他曾看见这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在军营外捡拾柴火。那时狗剩冻得浑身发抖，却依然倔强地拒绝士兵施舍的饭食，说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

冉闵对着树梢上的孩子微微一笑，还特意挥了挥手。这个亲切的举动让狗剩激动得险些从树上跌落，幸好被身边的伙伴及时拉住。孩子们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而狗剩则红着脸，更加卖力地挥舞着小旗。

玉辇继续前行，终于来到了南郊祭坛前。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文武百官按品阶分列两侧，将士们盔明甲亮，百姓们则聚集在更远处的空地上。祭坛高达九层，全部用青石砌成，每层都有汉白玉栏杆环绕。坛顶摆放着太牢、玉帛等祭品，青铜鼎中升起的香烟袅袅直上，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庄严。

礼部尚书李默身着朝服，手持玉笏，站在祭坛前等候。当他看见玉辇驶近时，立即上前躬身相迎。这位老臣今日特意换上了祖传的汉式冠服，那是他的祖父在西晋朝中为官时所穿的官服，已经珍藏了数十年。

请陛下登坛祭天！李默的声音洪亮而庄重，在寂静的祭坛前回荡。

冉闵缓缓走下玉辇，周威立即上前为他整理龙袍的衣襟。这位身经百战的将军今日眼中含着泪光，低声说道：陛下，将士们都在看着您。

冉闵点了点头，迈步走向祭坛。他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千钧重担。随着他的脚步，百官、将士、百姓纷纷跪倒在地，偌大的祭坛前顿时鸦雀无声，只有风声和旗帜猎猎作响。

登上第一层祭坛时，冉闵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只见下方跪满了虔诚的人群，黄色的旌旗在晨风中飘扬，红色的彩带系满树梢，整个邺城都笼罩在节日的氛围中。在这一刻，他想起了父亲冉良——那个在石虎麾下战战兢兢求存的汉将，至死都没能看见汉人扬眉吐气的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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