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寂静的共振（2/2）
“回声，准备强行撤离。按预案c，制造小型医疗警报混淆视线，利用混乱从东侧消防通道走。基地会尝试干扰医院部分非关键系统，制造短暂故障。秦风，准备接应，重点清除可能的追踪和远程拦截。”林渊快速下令，声音冷静得可怕。
“明白！”赵海眼神一厉。预案c，是风险较高的方案，需要制造可控的混乱。
就在赵海准备动作，夏宇的手即将抽出设备箱内隐藏的非致命性声光干扰弹时——
病房的门，又一次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吴教练。他脸色有些发红，微微喘着气，似乎是一路跑来的。他先是看到了子夜的母亲，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过病房内的众人，最后落在白大褂男人身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张医生？你怎么在这里？还有这几位是……”吴教练疑惑地问，同时快步走到病床前，关切地看着子夜。
白大褂男人——张医生，似乎没料到吴教练会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愕然，但很快恢复笑容：“吴教练，您来了。是这样，系统监测到子夜病房的设备有异常波动，我们应急小组过来查看。这三位自称是设备维护人员，但预约记录对不上，我们正在核实。”
吴教练看了看赵海三人，又看了看张医生，眼神闪烁了几下。他显然认出了赵海，也立刻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哦，他们啊，”吴教练拍了拍脑袋，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是我忘了跟院里报备。子夜之前用的那套训练分析系统，不是跟他们公司有点技术合作嘛。我请他们过来，是想看看能不能从设备接口里，提取一些子夜出事前的生理数据基线，辅助诊断。走得是私下的技术咨询渠道，所以可能没走正规预约。张医生，你看这事闹的……”
吴教练的话合情合理，给了双方一个台阶下。
张医生盯着吴教练看了两秒，又看了看赵海三人，似乎在权衡。吴教练在星海俱乐部的地位不低，他的话有一定分量。强行扣人，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冲突和关注。
“原来是这样。”张医生终于点了点头，笑容重新变得温和，“吴教练也是为了子夜好。不过，以后这种涉及医疗设备数据的操作，最好还是提前跟院方和设备管理科报备一下，以免引起系统误报警。既然误会解除了，那就不打扰了。”
他示意了一下，两个壮汉让开了门口。
赵海心中暗松一口气，但警惕丝毫未减。“谢谢理解。那我们先告辞了。”他拎起设备箱，示意夏宇和叶凯跟上。
三人快步走出病房。在走廊里，与匆匆赶来的另外两名穿着便装、提着箱子的男子擦肩而过。那两人看了他们一眼，目光锐利，但没有停留，径直走向312病房。
“就是他们。”叶凯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他从那两人身上，感觉到了比张医生更明显的、令人不适的“气息”。
他们没有回头，加快脚步走向电梯。然而，电梯门旁的指示灯显示，电梯正在被锁定在一楼，显然是被“封锁”了。
“走消防通道！”赵海果断转向旁边的安全出口。
推开沉重的防火门，沿着楼梯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楼梯间回荡。叶凯的头痛仍在持续，刚才的深度感知和突如其来的紧张，消耗了他大量精力。但他咬紧牙关，努力跟上。
下到二楼转角时，夏宇突然停下，侧耳倾听。“
“往回走，去二楼找其他出口！”赵海当机立断。
他们退回二楼，推开防火门，进入二楼走廊。这里似乎是普通住院区，人来人往，嘈杂许多。他们混入人群，快速寻找着通往其他楼梯或出口的标志。
“鹰眼，我们被堵在二楼楼梯间，已退回二楼走廊，寻找替代路径。”赵海汇报。
“收到。东侧有一部货运电梯，通常不锁，可通往地下车库。从你们当前位置向前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走到尽头。”秦风的声音传来，同时，医院内部的广播系统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电流杂音，然后是一段含糊不清的“设备故障，请稍候”的提示，重复了几遍。这是基地的干扰。
他们按照指示快速移动。果然在走廊尽头看到了货运电梯。电梯门刚好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三人闪身进入，赵海快速按下地下一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关闭。
就在门即将合拢的瞬间，一只手猛地伸了进来，卡住了门缝！
是刚才在楼梯间听到的脚步声之一！一个穿着医院保洁服、但眼神冷厉的男人！
电梯门受到阻碍，再次向两侧滑开。
保洁男看清电梯内的三人，眼中寒光一闪，另一只手就要往怀里掏！
千钧一发之际，站在最外侧的夏宇动了！他没有任何犹豫，一脚狠狠踹在保洁男的小腹上！这一脚势大力沉，保洁男闷哼一声，被踹得向后踉跄，卡住门的手也松开了。
电梯门迅速关闭，开始下行。
“他怀里有东西！”夏宇低声道，脸色严峻。
“是‘清扫者’，他们反应很快。”赵海看着电梯下降的数字，“车库也不一定安全。秦风！”
“已经在车库了。找到你们的车，我会掩护。注意，可能还有其他人。”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似乎也在快速移动。
电梯到达地下车库。门一开，一股混杂着汽油和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灯光有些昏暗，车辆稀疏。
他们一眼看到了自己租来的商务车，停在约三十米外。
“快！”赵海带头冲了出去。
刚跑出十几米，从一侧的立柱后面，闪出两个人影，正是之前提着箱子走向病房的那两人！他们手里已经多了一种类似电击枪但更小巧的装置，枪口对准了奔跑中的三人！
“趴下！”赵海大吼，同时将设备箱用力向那两人甩去！
夏宇反应极快，一把扑倒叶凯，两人滚到一辆车后面。
“砰！”一声轻微的爆鸣，设备箱在空中被一道蓝色的电弧击中，冒着烟掉落在地。
那两人正要继续射击，突然，他们侧后方一辆车的车窗玻璃毫无征兆地炸裂！碎裂的声响在空旷的车库里格外刺耳！两人被吓了一跳，动作一滞。
是秦风！他在高处用特殊的非致命弹药进行了精确的威慑射击！
趁着这个空隙，赵海已经冲到了商务车旁，拉开车门跳上驾驶座。夏宇也拉着叶凯，从车后冲出，狂奔向副驾驶和后座。
那两人反应过来，再次举枪。但又是一发子弹，打在他们脚前的地面上，溅起火星和水泥碎屑，逼迫他们躲避。
夏宇和叶凯成功上车。赵海立刻发动汽车，引擎咆哮，车子猛地窜出！
“坐稳！”赵海猛打方向盘，车子划出一道弧线，冲向车库出口。
后视镜里，那两人没有再追来，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开，其中一人拿着通讯器在说着什么。
车子冲出车库，驶入午后的街道，汇入车流。直到开出几个街区，确认没有车辆跟踪，赵海才稍稍放缓了车速。
车内一片沉默，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叶凯靠在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头痛欲裂，刚才强行中断感知和紧张奔逃的后果此刻全面爆发。他感到恶心，眼前阵阵发黑。
夏宇检查着叶凯的状况，一脸担忧。赵海则一边开车，一边向基地汇报情况。
“回声小组已撤离，未发现跟踪。叶凯状态不佳，需要立刻返回检查。”赵海的声音也带着疲惫。
“收到。直接回基地医疗单元。秦风，你那边？”林渊问。
“安全撤离。对方很专业，没有纠缠。但他们已经看到了我们的脸和部分手段。”秦风回答。
基地里，林渊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行动完成了部分目标，但暴露了更多。叶凯带回了关键情报，却也付出了代价。更重要的是，“清扫者”已经亮出了獠牙，并且知道了涅盘在介入。
子夜病房里的那一幕，吴教练的及时出现，张医生那意味深长的眼神……星海俱乐部内部的水，比想象中更深、更浑。
而叶凯感知到的，“抑制”之下的“标记”……那意味着什么？
他睁开眼，目光深邃。
风暴并未过去，只是刚刚开始。他们捅了马蜂窝，现在，要准备迎接蜂群的反扑了。
商务车在城市的道路上疾驰，驶向那个暂时还能提供庇护的基地。
而医院里，312病房的门重新关上。
张医生看着平板电脑上逐渐消失的异常信号标记和那段被强制中断的访问记录，又看了看病床上依旧沉睡的陆子夜，最后目光落在眉头紧锁的吴教练身上。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看来，关心子夜的人，还真不少。”他轻声自语，然后转向吴教练，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温和，“吴教练，下次有这样‘热心’的朋友想来帮忙，最好还是提前……打个招呼。”
吴教练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看着子夜苍白的脸，眼中充满了愤怒、无力，以及一丝后怕。
病房外，走廊恢复了寂静。但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无形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