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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扫榻迎弟(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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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八,暮霭初垂,尚冠里王家府邸中已是一片忙碌景象。

这座三进宅院虽不及昔日丞相府邸宏阔,然青砖黛瓦,廊柱朱漆,庭中植松柏数株,冬日里依旧苍翠挺拔,自有一股清贵门庭的庄重气度。

此刻,府门内外早已洒扫洁净,阶前不见半片落叶,两盏新糊的绢纱灯笼在微寒的晚风中轻轻摇曳,透出暖融的光。

王永身着半旧的深青色细麻直裰,外罩一件玄色羔裘比甲,未戴冠,仅以青玉簪束发,正立于后院庭中,亲自指点着两名健仆悬挂一幅新裱的《幽兰图》于正堂东壁。

他面容敦厚,眉宇间却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与一丝不易察见的紧张。

“向左些许……再高一分……好,便是此处。”

他声音平和,目光仔细端详着画轴是否平正。

这幅《幽兰图》乃其父王猛生前闲暇时所绘,笔意疏朗,格调高逸,今日悬于此,寓意深远。

其妻郭氏正从二进院的厨房方向过来,身后跟着两名捧着食盒的婢女。

她今日穿着一身较为鲜亮的藕荷色联珠对鹦鹉纹绮缎褶裙,外罩杏子黄绡纱半臂,发梳端庄的蔽髻,簪着赤金点翠衔珠步摇并两朵新剪的粉色茶花,脸上薄施脂粉,力图掩盖连日操劳的倦色,更显温婉。

只是那眉宇深处,仍萦绕着一缕挥之不去的淡淡轻愁。

“夫君。”

郭氏走至王永身侧,低声禀道:

“厨下诸事已大致备妥,按夫君吩咐,炙品、羹汤、面点皆已齐备,只是那几尾渭河活鲤,需待四弟将至时再下锅清蒸,方不失其鲜。”

王永回身,见妻子气色尚可,眼中掠过一丝宽慰,温言道:

“有劳夫人费心,四弟与弟妹初次登门,菜品不必过分奢靡,然务求精洁,彰显诚意即可。”

郭氏点头应下,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廊下。

那里,王皮正盘腿坐在青石台阶上,将三弟王休过继给大房的的幼侄王宪抱在膝头逗弄。

一岁半的王宪穿着宝蓝色软绸小袄,头戴虎头帽,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去抓王皮手中那串叮当作响的五铢钱。

王皮今日亦穿着一身崭新的雨过天青色绫缎襕袍,领缘袖口以银线绣着繁复的蔓草纹,腰束金钩蹀躞带,带上悬着香囊、玉玦等物,头上戴着时兴的漆纱笼冠,面皮白净,微有髭须,只是眼下略带青黑,似昨夜未曾安眠。

他此刻全然不顾袍服可能被弄皱,笑嘻嘻地举着钱串,引得王宪咯咯直笑。

“宪儿,来,叫声二叔听听!叫了这钱就给你买饴糖吃!”

王皮逗弄着孩子,眉眼间尽是惫懒笑意。

郭氏看着这一幕,眼底泛起一丝柔光,随即又被更深的黯然取代。

自己入门多年,膝下犹虚,虽夫君从未出言责怪,然这“无出”二字,始终是她心头重负。

如今将三弟幼子过继名下,聊慰寂寥,终究难掩憾恨。

王永察觉妻子神色,知她心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

“宪儿聪颖活泼,日后承欢膝下,亦是佳儿,今日喜庆,莫要多想。”

郭氏强展笑颜,应了一声,转身又去查看堂内铺设的茵席、案几是否妥帖。

正堂之内,灯火通明。

王休之妻刘氏正领着两名婢女,细心擦拭着每一张黑漆木嵌螺钿案几。

刘氏年约二十七八,面容秀气,穿着家常的靛青色菱纹绮缎褶裙,外罩一件半旧的石青色素绨半臂,发髻上只簪着一支素银簪并两朵小小的绒花,装扮极为素净。

她性情温和,寡言少语,做事却极是细致周到。

此刻,她正将一套套青瓷碗碟、漆木箸匙依序摆放在案几上,动作轻缓,一丝不苟。

“娘,娘!”

一个穿着葱绿色锦缎小袄,约莫十来岁的男孩跑进堂来,正是王休长子王基。

他生得眉清目秀,举止已有小大人的沉稳,手中拿着一卷《急就章》。

“此处‘冯翊京兆执治民’,孩儿不甚解其意。”

刘氏停下手,柔声道:

“基儿,稍后大伯要招待贵客,莫要在此喧哗,学问之事,晚间歇息时再教你可好?”

王基乖巧地点点头,却未立即离开,而是帮着母亲将一枚枚打磨光滑的漆勺摆放整齐,口中仍低声念诵着方才的章句。

与王基的笃学迥异,庭园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一个年约八九岁的男孩,穿着一身便于活动的赭色窄袖胡服,足蹬小皮靴,如同灵猴般“嗖”地一下窜上了院中那棵老松树的矮枝,正是王休次子王镇恶。

他手中挥舞着一柄小巧的木刀,对着树下另一个年纪相仿、穿着绸缎袍子、吓得脸色发白的男孩喊道:

“阿峯!快上来!此处能望见闾门,若四叔车驾到了,我们第一个瞧见!”

树下那男孩却是今日一早便被郭氏接来府中玩耍的董峯。

他虽也羡慕王镇恶的身手,看着那颤巍巍的树枝,终究有些胆怯,连连摆手:

“镇恶,太高了!快下来吧,小心摔着!”

王镇恶浑不在意,反而在枝杈上站直了身子,极目远眺,口中嚷道:

“怕什么!男子汉大丈夫,当攀高履险!等我长大了,也要像四叔那样,去沙场上阵杀敌!”

他口中的四叔,自然便是即将到来的王曜。

“镇恶!休得胡闹!速速下来!”

一声带着焦急的喝斥声传来。

只见王休刚从官署下值归家,还穿着太子洗马的浅绯色官袍,头戴黑介帻,面容文弱秀气。

他快步走到树下,仰头看着儿子,眉头紧锁:

“混账东西!如此攀爬,成何体统!若摔着了如何是好?”

王镇恶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父亲沉下脸来,闻言吐了吐舌头,不情不愿地溜下树来,嘴里还嘟囔着:

“父亲,我就是想早点看见四叔父嘛……”

王休瞪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的董峯,语气缓和了些:

“小郎君,没吓着吧?你姐夫乃太学魁首,文采风流,你当以他为楷模,用心读书才是正理,莫要学镇恶这般莽撞。”董峯连忙点头。

廊下的王皮见状,抱着王宪站起身来,哈哈一笑:

“三弟何必如此严厉?小子活泼些才好!我看镇恶颇有胆色,将来或可效仿他祖父,建功立业呢!”

他说着,颠了颠怀里的王宪。

“是不是啊,宪儿?你镇恶二哥将来可是要当大将军的!”

王宪被他逗得又咯咯笑起来,小手乱舞。

王休无奈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位不羁的二哥,叹了口气:

“二哥莫要纵容他,读书明理方是根本。”

他转向王镇恶,语气严肃:

“今日你四叔归家,再敢胡闹,当心我打断你的腿!还不带峯郎君去书房习字。”

王镇恶耷拉着脑袋,应了一声,拉着董峯不情不愿地走了。

王皮浑不在意,继续逗弄着王宪,对王休道:

“三弟你就是太过板正,人生在世,及时行乐才是正经,你看大哥......”

他朝正在指挥仆役调整灯笼位置的王永努努嘴。

“整日里操心这个操心那个,何曾真正快活过?”

王休不欲与他争辩,转而问道:

“二哥昨夜又去那‘忘忧馆’了?”

他见王皮眼袋颇重,故有此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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