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翊卫营乱 勋贵反水（1/2）
乾清宫前的血战已进入白热化。汉白玉广场上，鲜血与尸体堆积，死士与暗卫凭借悍勇死死守住殿门，叛军虽攻势稍缓，却仍像疯魔般反复冲击。喊杀声、兵刃撞击的铿锵声、垂死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穿透宫墙，在寂静的皇城内传出老远。如此惊天动地的动静，很快惊动了驻防皇城其他区域的宿卫力量 ； 离乾清宫最近、最该成为救驾主力的翊卫营。
翊卫营是朱由检登基之初，为制衡魏忠贤阉党余威而特意组建的亲军。其成员清一色选自京师各大勋贵家族的青壮子弟，身份显赫，自幼习武，装备更是精良；每人配备制式钢刀、明光铠，还有部分士兵配备了新式火器，堪称皇帝身边最直接、最受信赖的武装力量，肩负着护卫宫禁核心区域的重任。
此刻，翊卫营都指挥使、英国公世子张之极正在营中值宿。他年方二十五，英武挺拔，虽年轻却沉稳干练，深得朱由检信任。乾清宫方向传来的异常喧嚣，夹杂着隐约的 “清君侧” 嘶吼，如同惊雷般炸响在他耳边，让他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不好！宫中生变，陛下有险！” 张之极来不及披挂齐全，抓起床头的佩剑便冲出值房，厉声下令，“吹号集结！全体将士，甲胄兵刃齐备，目标乾清宫，火速救驾！”
尖锐的集结哨声划破夜空，营中将士训练有素，闻声而动。甲胄铿锵作响，刀枪碰撞如林，不过一炷香功夫，两千余名翊卫营士兵便在营门前列队完毕。张之极翻身上马，长剑直指乾清宫方向：“出发！护驾不利者，军法从事！”
两千人的队伍如同一股奔腾的铁流，沿着宫道疾驰而去。马蹄踏在石板路上，震得地面微微颤抖，盔甲反射着宫灯的火光，形成一道长长的光带。沿途宫苑的侍卫见翊卫营出动，无不面露喜色；有这支精锐驰援，乾清宫的危局定然能瞬间逆转。
张之极坐在马背上，心中焦急如焚。他深知乾清宫是帝国核心，皇帝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他不断催促队伍加速，恨不得立刻飞到乾清宫前，斩杀所有叛乱阉奴。
就在翊卫营队伍穿过承天门，即将抵达乾清宫外围广场时，一名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冲到队伍前方，正是王承恩派来的亲信小李子。他衣衫凌乱，脸上满是尘土与汗水，尖声高喊：“张都指挥使！留步！陛下有旨！”
张之极连忙勒住马缰，队伍瞬间停下，前排士兵手中的刀枪依旧直指前方。“陛下有何旨意？” 张之极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小李子面前，语气急切。
“陛下让你赶紧去救驾！” 小李子喘着粗气，急急忙忙复述王承恩的传令，“叛军势头太猛了，宫里指不定有内应，宫外说不定还设了埋伏！陛下下令，翊卫营立刻分兵，把外围所有宫门和通道全封死，断了内外的联系！一个贼人都别放跑，也得防着宫外的势力趁机作乱！等把局势稳住了，再一起合力清剿宫里的叛军！另外，赶紧给京营和腾骧四卫报信示警，让他们在全城戒严，任何人都不许随便外出走动！”
朱由检的考量并非无的放矢。他深知叛乱绝非王体乾、李永桢两人能掀起，背后必然牵扯宫外势力，让翊卫营控制要道、形成包围，既能防止叛军突围，又能防备宫外援军，确是稳妥之策。
张之极闻言，眉头微皱。他心系皇帝安危，恨不得立刻冲入乾清宫核心战场，但王承恩代表皇帝传令，君命如山，他不敢不从。“遵旨！” 张之极咬牙下令，“前队变后队！左营五百人，封锁东华门、西华门；右营五百人，守住神武门、午门；中军一千人，随我驻守乾清宫外围广场，随时听候陛下调遣！”
他的命令尚未完全下达，异变就在此刻骤然发生！
翊卫营队伍中，位于中后部的几名军官眼神突然变得凶狠毒辣。指挥佥事李康、千户孙耀、百户赵鹏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隐晦的眼色，如同蛰伏的毒蛇般，同时暴起发难！
“动手！” 李康猛地抽出腰刀，刀锋寒光一闪，并非砍向想象中的 “叛军”，而是狠狠劈向身旁毫无防备的同僚 —— 一名忠于张之极的队正。那队正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被一刀砍中肩膀，惨叫着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盔甲。
张之极身边的一名队正，突然抽出腰刀猛地朝他捅去！亲兵见状大惊失色，当即扑过去撞向张之极。张之极借着这股冲撞的力道，堪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可腰侧还是被刀刃划开了一道深口子。
“清君侧，诛昏君！勋贵当家的时候到了！” 千户孙耀同时怒吼，声音震耳欲聋。他挥刀砍向张之极的亲兵，刀刃锋利，直接斩断了一名亲兵的手臂，“朱由检刻薄勋贵，断我等生路，今日便换天改地！”
“杀！跟着李大人、孙大人，富贵就在今日！” 百户赵鹏带着数十名亲信士兵，调转刀口，对着身边茫然无措的同袍疯狂砍杀。
霎时间，翊卫营这支本该是救驾主力的精锐之师，内部轰然炸开！足足有七百余名中下层军官和他们拉拢的亲信士兵，仿佛早已约定好一般，突然倒戈相向。这些叛乱者，皆是来自被朱由检新政触动根本利益的勋贵家族 ；李康的叔父是因贪渎被削爵的定远侯邓文明，孙耀的父亲是因驿站改革断了财路的应城伯孙廷勋，赵鹏则是失势阉党王体乾的远房外甥。
他们平日里隐藏极深，与普通勋贵子弟无异，甚至在训练中表现勇猛，深得张之极信任。却没想到，他们早已暗中勾结，只待今日这个关键时机，给予皇帝致命一击！
张之极完全懵了！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自相残杀的惨烈景象，大脑一片空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祸起萧墙，背叛竟然会发生在自己一手带领的翊卫营内部！
“你们…… 你们竟敢背叛陛下！背叛大明！” 张之极目眦欲裂，胸口剧烈起伏，挥剑格开一名叛徒砍来的刀，嘶声怒吼，“忠诚将士听令！挡住他们！拿下这些逆贼，保护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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