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风声泄露 宫变夜惊(1/2)
曹化淳的暗查如同暗夜中潜行的毒蛇,悄无声息却锐不可当。他麾下的暗探遍布宫闱,查账册、盯行踪、截书信,每一步都走得极为隐蔽。但王体乾、李永桢这些在宫廷倾轧中沉浮数十年的老狐狸,对危险的嗅觉远比常人敏锐 —— 他们能在阉党覆灭的浪潮中保全性命,靠的正是这份极致的警觉。
一连数日,一种无形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笼罩在两人心头。往日里打通的关节突然变得滞涩,向御茶房传递消息的小太监三天没有回音;安插在司礼监的眼线汇报,曹化淳的番子近来巡弋路线格外诡异,总在他们日常活动的区域边缘徘徊;更让人心慌的是,负责联络宫外勋贵的亲信突然失联,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起初,他们只当是曹化淳例行整顿宫内秩序,并未深究。直到第五日深夜,一个在御药房当值、曾受过李永桢恩惠的小太监,趁换班之际,冒着被砍头的风险,从狗洞钻出,跌跌撞撞跑到李永桢的值房,脸色惨白地递上一句话:“李公公!大事不好!曹公公的人三天前就秘密查了安神茶料的底档,连支取的时辰、经手的人都问得一清二楚,还拿走了几包同款茶料!”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王体乾和李永桢的心头炸响!
密室之内,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脸阴晴不定。李永桢浑身发抖,瘫坐在椅子上,声音带着哭腔:“完了!全完了!曹化淳这条老狗肯定是查到了茶料和香囊的关联!刘荣那个废物,怕是早就被盯上了!” 他在密室中急得团团转,双手不停地搓着,眼中满是绝望,“咱们的计划暴露了,这是死路一条啊!”
王体乾相较于李永桢,虽也心惊肉跳,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但多年的权术争斗让他多了一份狠戾与决断。他干瘦的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眼窝深陷,眼中闪烁着绝望与疯狂交织的光芒:“慌什么!曹化淳既然动了手,却迟迟不来拿人,无非两种可能 —— 要么是证据还没攥死,想从我们嘴里撬出更多人;要么就是那小皇帝想放长线,钓宫外那些勋贵的大鱼!”
他猛地一拍八仙桌,桌上的茶盏被震得叮当乱响,茶水泼溅而出:“但无论哪种,我们都等不起了!坐以待毙,必是抄家灭族、挫骨扬灰之祸!与其引颈就戮,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还能搏出一条活路!”
“搏?怎么搏?” 李永桢声音发颤,几乎要哭出来,“宫中宿卫都是那小皇帝的亲信,京营也在李邦华手里,我们连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
“调动?何须调动!” 王体乾狞笑一声,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布满血丝,“你我在宫中经营数十年,难道就没有几个肯效死力的徒子徒孙?别忘了,宫里还有多少对那小皇帝新政不满、被边缘化的旧阉党、老太监!咱们就给他来个直捣黄龙,先杀了朱由检再说!”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他脑中迅速成型。他俯身凑近李永桢,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毒蛇吐信:“你立刻派人,想办法通知宫外的人,就说情况有变,计划提前!今夜子时,我们在宫内动手,先弑杀皇帝,他们在城外制造混乱,焚烧粮仓、劫掠商号,牵制京营兵力,不让他们回援紫禁城!等我们事成,等新皇登基,到时候论功行赏,富贵无边!”
“宫内这边,” 王体乾语气愈发阴狠,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我亲自出面,召集所有心腹太监,再裹挟那些不明就里、或对皇帝心存怨望的低阶宦官、洒扫杂役。就打着‘清君侧、诛曹阉’的旗号 —— 说曹化淳蛊惑圣君、残害忠良,我们要入宫面圣,为民除害!乾清宫的侍卫不多,那小皇帝又病体未愈,只要动作够快,趁乱冲进去杀了他,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谁还敢追究?新君登基,咱们就是从龙之臣!”
李永桢被这个胆大包天的计划吓得浑身发软,但一想到事败后被凌迟处死的惨状,又把心一横,咬牙道:“好!就依王公公!横竖是个死,不如搏一把富贵!”
计议已定,两人立刻分头行动。王体乾留在密室,用暗号联络宫中的心腹 —— 曾是魏忠贤旧部的御马监太监赵忠、掌管宫门钥匙的小太监钱贵、以及二十余名散布在各宫的旧阉党成员。李永桢则乔装成洒扫太监,潜入冷宫,通过墙缝中的密信,将提前动手的消息传递给宫外的勋贵。
宫内的阴暗角落里,一道道隐秘的命令如同毒藤蔓延:“今夜子时,乾清宫集合,清君侧、诛曹阉!”“事后赏白银百两,封管事太监!”“不来者,明日必被曹化淳清算!” 在威逼利诱之下,越来越多的太监被卷入这场叛乱 —— 有真心追随的死士,有贪图富贵的投机者,也有被迫裹挟的无辜者。
他们偷偷收集武器:侍卫换班时遗落的短刀、厨房的菜刀、打磨锋利的铁棍、甚至是沉重的木凳腿。不到三个时辰,竟集结了近三百人,密密麻麻地藏在宫城西侧的杂役房内,只待子时一到,便冲向乾清宫。
是夜,月黑风高,群星隐匿。紫禁城如同沉睡的巨兽,静谧得只剩下风吹过宫墙的呜咽声。子时一到,一声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如同鬼魅的啼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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