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元正大朝 威加海内（1/2）
天启七年已逝，崇祯元年初八的第一缕晨光尚未破晓，承天门外已汇聚起黑压压的人潮。寅时刚过，京城仍浸在新年的静谧中，唯有此处冠盖云集，透着与往日不同的肃穆与热切。所有在京官员，无论品级高低，皆身着最隆重的朝服 —— 三品以上官员的绯色、紫色朝服织金绣纹，在微熹的晨光中泛着华贵光泽；四品以下的青、绿色朝服虽简约，却也浆洗得笔挺如新。这是年前皇帝特旨赏赐的新制朝服，针脚细密，面料上乘，许多底层官员抚摸着衣料，眼中满是珍视。
更引人注目的是，不少人腰间都佩戴着年前御赐的锦绣荷包，紫、红、蓝、青、绿五色分明，正中用赤金线绣着 “崇祯元年” 四字，边角缀着小巧的珍珠流苏，行走间轻轻晃动，无声地彰显着皇恩浩荡。官员们按品级肃立在凛冽的晨风里，呼吸间呵出的白气氤氲而上，与空气中的檀香、梅香交织在一起，既有冬日的清寒，又有新年的喜庆，更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肃穆与期待。
文臣们大多手持象牙象笏，垂首静立，神色庄重；武将们身着铠甲，腰佩利刃，身姿挺拔如松，铠甲的金属冷光在微光中闪烁；朝鲜、琉球、安南等国的使臣身着本国朝服，夹杂在百官之中，好奇地打量着这座大明的皇城，眼中满是敬畏。人群中，既有须发皆白、历经三朝的老臣，也有血气方刚、初入朝堂的新贵，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期待，等着见证新朝元正的第一朝会。
“咚 —— 咚 —— 咚 ——”
随着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午门城楼上的大钟轰然敲响，钟声庄严厚重，一声接着一声，穿透黎明的寂静，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每一声钟响，都仿佛敲在百官的心上，众人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身。厚重的朱红宫门在沉闷的吱呀声中缓缓开启，露出深邃漫长的御道，御道两旁的禁军手持长枪，身姿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目光锐利如鹰。
“入殿 ——”
鸿胪寺官员的唱赞声清越嘹亮，穿透晨雾。百官在礼官的引导下，整理衣冠，依品级次序鱼贯而入。脚步声整齐划一，在空旷的御道上回响，庄严肃穆，没有一丝杂音。行至皇极殿前的巨大广场，众人按班次站定，文官列左，武将列右，外国使臣站在末位，皆垂首静候。广场上旌旗猎猎，寒风拂过，吹动官员们的朝服下摆，发出轻微的声响，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风声与呼吸声。
皇极殿内，香雾缭绕，檀香与龙涎香交织，弥漫在每一个角落。殿顶的藻井描金绘彩，九龙盘旋，栩栩如生；蟠龙金柱上悬挂着崭新的宫灯，烛光摇曳，映得金砖地面光洁如镜；御座之上铺着明黄锦缎，绣着十二章纹，透着至高无上的威严。
当第一缕晨光透过高窗，斜斜洒在御座之上时，庄严的礼乐奏响，编钟、古琴、笙箫齐鸣，旋律恢弘大气，彰显着天子的威仪。朱由检身着玄衣纁裳的十二章衮服，衣上绣着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等十二种纹饰，象征着帝王的功德与权力；头戴垂着十二串白玉旒的冕冠，玉旒轻轻晃动，遮蔽了部分视线，更添天威难测之感。他神情肃穆，步履沉稳地自后殿走出，每一步都踏在礼乐的节拍上，不疾不徐，一步步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御座。
这一刻，他不再是除夕夜与将士共饮、与家人嬉戏的亲切君主，而是威临天下、统御四海的大明天子。周身散发的威严，让殿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跪 ——”
鸿胪寺官员的唱赞声再次响起，尖锐而有力。
文武百官、勋贵宗室，乃至外国使臣，依制整齐划一地跪伏于地，动作一丝不苟。朝服的布料与金砖碰撞，发出整齐的声响。
“兴 ——”
众人缓缓起身，整理衣袍，目光低垂，不敢直视御座。
“跪 ——”
又一次跪拜，额头触地，恭敬至极。
“兴 ——”
“跪 ——”
第三次跪拜，姿态依旧庄重，没有丝毫懈怠。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拜之声如同惊雷，从殿内爆发，汇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震动着大殿的梁柱，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朝鲜使臣下意识地抬头，瞥见御座上的年轻帝王，眼神中满是震撼 —— 这便是大明的新君，虽年少，却有着震慑四海的威仪。老臣范景文跪在地上，心中感慨万千，天启年间的混乱早已远去，如今的朝堂，终于恢复了应有的肃穆与秩序。
三跪九叩大礼完毕，朱由检微微抬手，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于御座之上。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帝王特有的穿透力：“诸卿平身。”
“谢陛下！” 众人齐声应道，缓缓起身，依旧垂首静立。
“诸卿，” 朱由检开口，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今日是崇祯元年第一次朝会，万象更新。去岁，朕初临大位，赖诸卿同心协力，拨乱反正，诛阉党、整吏治、安军心、兴科技，纲纪初定，天下稍安。”
他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从文官到武将，从老臣到新贵，再到外国使臣，每一道目光落下，都让人心头一凛。语气转为坚定有力：“今岁，当在此基础上，励精图治，开拓进取！内，要整饬吏治、轻徭薄赋，使百姓安居乐业，无冻馁之苦；外，要强化边防、开海通商，使四夷宾服来朝，无外侮之患；更要兴科技、重农桑、通商路，使大明国力日盛，重现盛世荣光！此乃朕与诸卿共同之责，望诸卿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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