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净化”毒牙寨（2/2）

沈默点头，尊重药婆婆这个本土长者的决定。他屈指一弹，一缕琉璃净光没入枯骨眉心，并非杀伤，而是暂时封禁其残存的修为，并稳固其濒临崩溃的神魂，免得他立刻自我了断或彻底疯癫。

两名战士上前，将软成一滩烂泥、兀自喃喃哭泣的枯骨拖了下去。

至此，毒牙寨内，斗篷人、影楼势力以及大巫祭枯骨的反抗力量，被彻底肃清。

广场上，短暂的寂静后，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劫后余生的反抗者们与赶来支援的雾隐、虫谷两寨战士拥抱在一起，许多人喜极而泣。黑荆拄着刀，看着这一切，独眼中也闪动着泪光，随即看向沈默，咧嘴笑了。

沈默脸上却无太多喜色。他快步走向那洞开的地牢石门。

门内阴冷潮湿，散发着霉味、血腥和绝望的气息。石阶向下延伸，两侧墙壁上插着几支将熄未熄的火把，光影摇曳。

沈默走在最前，琉璃心印的光芒驱散了黑暗与寒意。很快，他们来到了地牢深处。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碎。

一个个由粗大木栅栏隔开的牢房里，挤满了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神情麻木或惊恐的族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粗略看去，竟有近百人之多！许多人身上带着伤痕，有些显然受过刑讯。角落的牢房里，甚至还躺着几具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

看到沈默等人进来，尤其是看到药婆婆和那些熟悉的战士面孔，牢房里先是一阵死寂，随即爆发出压抑的、难以置信的哭泣和呼喊！

“药婆婆！”

“岩枭哥！”

“是……是来救我们的吗？”

“阿爸！阿妈！我在这里！”

哭声、喊声、拍打木栅栏的声音响成一片。

“快！打开牢门！”药婆婆老泪纵横，嘶声喊道。

战士们连忙上前，或用刀劈，或用找到的钥匙，迅速打开一道道牢门。

被囚禁的族人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冲出牢笼，与冲进来的亲人、朋友抱头痛哭。乌娅也挤在人群中，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被折磨得不成人形、却还活着的父母，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得几乎昏厥。

沈默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有欣慰，也有沉重。他走到那几具尸体旁，默默鞠了一躬。琉璃净光扫过，将尸体上残留的怨气与污秽悄然净化。

“沈先生！”岩枭带着几名战士，从地牢最深处的一个单独石室中，搀扶出几个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虽然遍体鳞伤，气息虚弱，但眼神依旧锐利，正是反抗者的首领——岩虎！

“岩虎！你还活着！”药婆婆和众人大喜。

岩虎看到药婆婆、岩枭，又看到广场方向透下的天光，以及被解救的族人，虎目含泪，挣扎着向沈默单膝跪下：“岩虎……拜谢先生救命之恩！救族之恩！粉身碎骨，难报万一！”

沈默连忙扶起他：“岩虎兄弟请起，诸位受苦了。如今邪魔已除，正是重整家园之时。”

他环视着地牢中逐渐平复下来、但依旧充满悲喜交加情绪的族人们，朗声道：“诸位瘴灵部的乡亲！蛊惑人心的邪魔‘圣使’与其党羽已伏诛，枯骨大巫祭已被囚禁待罪！毒牙寨，今日光复！”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安定力量。

“然，毒龙潭之患未除，外界威胁仍在。我等需尽快整顿寨务，救治伤员，安抚人心，并联合所有力量，共御外敌，彻底净化我族土地！”

“愿听沈先生吩咐！”岩虎、岩枭率先响应，随即，越来越多的族人，无论来自毒牙寨还是雾隐、虫谷寨，都纷纷躬身，声音汇聚成潮。

这一刻，沈默不仅赢得了战斗，更赢得了整个瘴灵部的人心。

在药婆婆、岩虎、岩枭等人的组织下，幸存者们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广场，救治伤员，收殓死者，安抚老弱。黑荆也终于支撑不住，被扶下去仔细治伤。

沈默则独自走到祖祠前的台阶上，望向东方。天际，第一缕真正的曙光，正奋力撕破毒龙潭上空积郁的阴霾，洒下淡金色的光芒，照亮了血迹未干的广场，也照亮了那一张张劫后余生、充满希望的脸庞。

他轻轻舒了口气，感受着眉心琉璃心印与脚下大地深处星沉石矿脉的隐隐共鸣。这一战，险死还生，却也让他破而后立，对“秩序”之道有了前所未有的深刻领悟。

然而，就在他心神稍松的刹那，琉璃心印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直透灵魂的悸动！那悸动的来源，并非眼前的毒牙寨，也不是远处的“恶瘴礁”，而是更深、更遥远的地底，仿佛……有什么更加庞大、更加古老、更加冰冷的东西，被方才的净化与战斗所触动，从最深沉的“睡眠”中，缓缓地……翻了个身？

沈默眉头骤然蹙紧，望向毒龙潭最深处那翻涌不息的墨绿瘴云，眼神重新变得无比凝重。

“恶源”……真的仅仅是被动地“泄露”力量吗？斗篷人的死，岩豹的异变，枯骨的疯狂……这一切，是否都只是某个更可怕存在的……微不足道的“触须”？

胜利的喜悦尚未完全品尝，更深的阴影，已悄然漫上心头。

他知道，收复毒牙寨，解救族人，仅仅是开始。南疆真正的劫难，那潜伏于三相之枢深处的“腐朽根源”，或许……才刚刚开始展露其冰山一角。

而他的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