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惨胜回守望堡（2/2）

沈默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伤势，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暗红色的血沫。黑荆连忙上前，小心地扶他靠坐起来。

“其他人……姜老前辈……阿木……”沈默喘息着问，其实心中已有了不祥的预感。

黑荆沉默着，缓缓将古祭坛之战后，阿木牺牲、姜寰逝去、队伍几乎全军覆没、以及赵铁柱和王栓重伤的情况，一一告知。

每听一句，沈默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胸口如同压着千钧巨石，闷痛得无法呼吸。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与“牺牲”、“重伤”联系在一起，那沉重与悲恸，依旧几乎将他再次击垮。

他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和情绪。现在，不是沉溺于悲伤的时候。

“铁柱和王栓……伤势如何？”他问。

“王栓腿伤感染，但已控制，性命无碍，只是……可能落下残疾。铁柱……”黑荆声音低沉下去，“胸前伤口石化蔓延，堡内药师……无能为力。”

沈默心中一紧。赵铁柱是他来到南疆后最早结识的人之一，憨直忠诚，他绝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石化而死。

“带我去看他。”沈默挣扎着想要下床。

“先生！您……”黑荆想要劝阻。

“我死不了。”沈默打断他，语气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万物之语者前辈的灵韵助我稳住了伤势。铁柱的伤，或许……我的秩序之力能延缓甚至清除部分石化。”

黑荆看着沈默眼中那不容动摇的光芒，最终默默点了点头，搀扶着他，走向赵铁柱养伤的房间。

房间内药气浓郁，赵铁柱双目紧闭，脸色灰败，胸口包扎的布条下，隐隐透出不祥的灰白色。气息微弱而紊乱。

沈默在床前坐下，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按在赵铁柱的额头。一缕精纯但微弱的秩序星辉，混合着万物之语者残留的自然灵韵，小心翼翼地探入其体内。

果然，那灰白石化之力已深入肺腑，甚至开始侵蚀心脉与骨骼。这力量与古祭坛同源，但又经过了某种变化，更加顽固。

沈默凝聚心神，引导着秩序星辉，如同最精细的砂纸，一点一点地打磨、净化那些嵌入血肉与骨骼中的灰白颗粒。这是一个极其缓慢且耗费心神的过程，以他现在的状态，只能进行非常短的时间。

足足耗费了半个时辰，沈默才收回手，额头已布满虚汗，脸色更加苍白。但赵铁柱胸口那灰白色的蔓延趋势，似乎被暂时遏制住了，甚至消退了一点点。

“暂时……稳住了。”沈默喘息道，“但根除……需要时间，和更强的力量。”

他又去看望了王栓，以秩序星辉净化了他腿伤中的异力，确保不会留下严重后患。

做完这一切，沈默几乎虚脱，被黑荆搀扶着回到静室。

“先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黑荆低声问道。古祭坛一役，虽然重创了守石祭司，暂时稳定了裂痕，但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而敌人显然不会就此罢手。

沈默靠在床头，望向窗外渐渐沉入黑暗的群山，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

“古祭坛的威胁暂时缓解，但毒龙潭的‘恶根’仍在，地底‘恶源’也未根除。守石祭司吃了大亏，影楼必然会有更疯狂的反扑。”他缓缓道，“我们需要时间恢复，需要更强的力量，也需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

他想起了祖灵守护者最后的话，想起了雾隐谷的侵蚀，想起了雷烈提到的黑水部、瘴灵部等古老部族。

“南疆的危机，非一人一堡所能抵御。必须让所有部族，所有意识到威胁的人，都联合起来。”沈默看向黑荆，“等我恢复一些，我们需再访雾隐谷，一是答谢万物之语者前辈援手之恩，二是商议联合之事。另外，那些临近毒龙潭的古老部族，也需设法接触。还有……”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坚定：“阿木和姜老前辈，还有其他牺牲兄弟的仇……一定要报。但不是现在。我们要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黑荆重重点头，眼中重新燃起冰冷的火焰：“我明白了，先生。”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副堡主的声音：“沈先生，堡主有请，有要事相商。”

沈默示意黑荆扶他起身。他知道，与雷烈堡主的这次会面，将决定守望堡乃至南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走向。

牺牲的灰烬尚未冷却，但薪火，必须传递下去。

南疆的天空依旧阴霾密布，但黑暗中，点点星火已开始艰难而顽强地汇聚。

而此刻，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那枚被沈默遗落在古祭坛战场、光芒黯淡的“寂核碎片”，被一只从阴影中伸出的、覆盖着细密鳞片的苍白手掌，悄然拾起。

手掌的主人隐藏在斗篷下，只露出一截有着暗绿色纹路的下巴。他（或她）将碎片凑到鼻尖，深深嗅了一下，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仿佛蛇类嘶鸣般的低笑。

“有趣……秩序的伤痕……生命的余烬……还有……‘母亲’的标记……”

“该去……毒龙潭了……那里的‘兄弟’……会喜欢这份‘礼物’的……”

身影悄然融入黑暗，仿佛从未出现过。

古祭坛的硝烟尚未散尽，另一处漩涡，已在毒龙潭的深处，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