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袭扰古祭坛（1/2）
夜色，是古祭坛最好的伪装，也是潜入者唯一的依仗。
七十里崎岖山路，在沈默全力施为下，不过半个时辰便已掠过。他背负着姜寰，身形几乎完全融入夜风与阴影，秩序星辉内敛到极致，只在体表形成一层极薄的、能够扭曲光线与气息的“匿迹灵纹”。怀中的“寂核碎片”被重重封印，仅留一丝微不可察的感应，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指针，坚定地指向目的地。
越是接近古祭坛，空气中的“沉滞”与“死寂”感便越浓重。草木凋零，岩石风化，连月光洒落其上，都仿佛失去了温度，变得苍白冰冷。远方，那接天连地的灰白光柱虽已收敛，但祭坛方向依然被一层永不消散的灰白色雾霭笼罩，雾霭之中，隐约可见祭坛那庞大、狰狞、如同巨兽骨骸般的轮廓。
在距离祭坛外围约五里的一处背风断崖下，沈默停下身形。这里已能清晰感受到那股浩瀚而冰冷的石化法则威压，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令人神魂不适的侵蚀感。
他放下姜寰。老人靠在冰冷的岩石上，脸色在月光下更显灰败，但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如同风中的残烛，竭力燃烧着最后的光焰。
“前方……三里……开始……有‘石傀’巡逻……更深处……有‘寂灭场’……会持续侵蚀生机与灵力……”姜寰喘息着，声音微弱却清晰，“老朽……感应到……毒龙潭方向的……混乱气息……也在向此汇聚……守石……可能在强行抽取……变之枢的力量……加剧失衡……”
沈默点头，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前方被灰雾笼罩的区域。在他的秩序感知和“寂核碎片”的隐晦指引下，前方并非一片混沌。他能“看”到几条相对薄弱的能量路径，以及数个明暗交错的警戒节点。更关键的是，碎片清晰地指向祭坛东侧某处——那里正是“镇魂碑”基座所在，封印裂痕的核心，也是整个祭坛灰白能量场的几个重要枢纽之一。
“就从那里入手。”沈默低声道，“碎片感应，那里的裂痕最不稳定，守石祭司的仪式能量也在此汇聚。若能以灵核精粹冲入，或能以最小代价引发最大范围的‘秩序中和’，为‘逆源归序’创造机会。”
姜寰微微颔首，从怀中摸出几颗颜色各异、气味刺鼻的丹药服下，又取出几样奇特的药草和一块散发着混乱能量波动的黑色晶石（毒龙潭瘴晶），开始在自己身上和担架上刻画简陋却诡异的符文。“老朽……以此身与潭边秽物为引……强行共鸣‘变之枢’……届时……混乱能量爆发……可干扰……石化法则的稳定……但也可能……引火烧身……”
沈默知道这是搏命的法门，但此刻别无选择。他取出那枚温润的“灵核精粹”，以秩序星辉在其表面刻画下层层加固与引导的纹路，确保其能在最关键时刻瞬间释放全部生命本源。
“走！”
沈默重新背起姜寰，身形如同一缕青烟，沿着秩序感知到的薄弱路径，悄无声息地潜入灰雾之中。
灰雾之内，视线受阻，神识也受到强烈干扰。空气中充斥着细密的、如同尘埃般的灰白颗粒（寂之尘），不断试图附着、侵蚀闯入者的护体灵光。沈默不得不持续运转秩序星辉，形成一层不断“净化”的微光力场，才能勉强抵御。姜寰则依靠药力和那些诡异的符文，散发出一种与周围灰败气息“同流合污”又截然不同的混乱波动，巧妙地混淆着两人的生命气息。
第一道关卡很快出现。那是三具高达丈许、完全由灰白岩石构成、关节处镶嵌着幽光符文的“石傀”。它们动作僵硬却精准，在固定的路线上往复巡逻，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冰冷的灰芒。
沈默屏息凝神，在石傀转身的刹那，背负着姜寰从它们巡逻路径的死角一掠而过，秩序力场将自身气息与声音完全屏蔽。石傀毫无所觉。
越往里，巡逻的密度和强度越大。除了石傀，开始出现一些被灰白气息彻底侵蚀、形态扭曲的妖兽，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发出无意识的低吼。偶尔还能看到身着黑袍、气息隐晦的影楼暗哨，潜伏在阴影或岩石缝隙中。
沈默不得不将秩序感知提升到极限，如同在布满荆棘的刀尖上跳舞，不断寻找、利用那一闪即逝的空隙。姜寰也极力收敛着混乱波动，避免过早暴露。
有惊无险地穿过约两里的外围警戒区，前方景象骤然一变。
灰雾变得更加浓郁粘稠，几乎化为液态。地面不再是泥土岩石，而是呈现出一种光滑、冰冷、如同被反复打磨过的灰白色石质。空气中不再有游离的“寂之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处不在、仿佛源自法则本身的“凝固”与“终结”意志。这里，便是“寂灭场”的核心影响区域。
沈默感觉自身的秩序星辉运转都滞涩了几分，消耗急剧增加。背上的姜寰更是闷哼一声，身上那些混乱符文光芒明灭不定，显然承受着巨大压力。
“快……此地不可久留……”姜寰艰难传音。
沈默咬牙，体内星核光芒骤亮，更多的秩序星辉涌出，在体表形成一层炽金色的薄焰，强行排开周围的灰白雾气和凝固意志，速度再次提升，朝着“寂核碎片”感应的核心点冲去！
前方，灰雾之中，一座高达百丈、通体由某种暗灰色巨岩垒砌而成的古老祭坛轮廓越来越清晰。祭坛呈阶梯状向上收拢，顶端平台隐约可见一道手持权杖的灰袍身影，正是守石祭司！他仿佛与祭坛融为一体，散发着如同山岳般的死寂威压。
而在祭坛东侧基座处，矗立着一面巨大的、布满裂痕的黑色石碑——“镇魂碑”。此刻，石碑基座下方，一道长达十余丈、宽窄不一的灰白色“裂痕”如同丑陋的伤疤，深深嵌入祭坛与大地之中！裂痕内部，不是岩石土壤，而是一片翻滚、蠕动、散发着最纯粹腐朽与终结气息的灰黑“虚空”！裂痕边缘，不断有新的细小分支蔓延开来，侵蚀着石碑和祭坛基座。
更令人心悸的是，一道粗大凝实的灰白色光柱，正从祭坛顶端守石祭司的权杖发出，源源不断地注入这道裂痕之中！同时，从西南毒龙潭方向，也有一道更加晦暗、混乱、色彩不断变幻的扭曲能量流，被强行牵引而来，如同毒蛇般缠绕在灰白光柱上，一同灌入裂痕！
守石祭司，果然在强行抽取毒龙潭的力量，加速“恶源”的侵蚀与某种未知仪式的进程！
“就是现在！”沈默眼中厉色一闪，知道不能再等！守石祭司显然处于仪式的关键阶段，分心操控能量，正是最佳时机！
他身形猛然从灰雾中射出，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镇魂碑基座裂痕！同时，右手一扬，那枚被层层加固的“灵核精粹”化作一道乳白色的流光，蕴含着沈默全部意志与秩序星辉的推动，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射向裂痕最中心、那道灰白光柱与混乱能量流的交汇点！
“何方蝼蚁，敢扰圣祭？！”
就在沈默身形暴露、灵核精粹脱手的瞬间，祭坛顶端，守石祭司冰冷死寂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他并未回头，但手中的灰白骨杖微微一顿，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白射线，后发先至，精准地拦截向那枚灵核精粹！
然而，沈默早已料到！
“姜前辈！”
背上的姜寰，在这一刻，猛然睁大双眼，眼中浑浊尽去，只剩下不顾一切的疯狂与决绝！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混合着药力，喷在手中紧握的黑色瘴晶和身上那些混乱符文上！
“以吾残躯为薪……引‘变’之怒！！！”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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