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黎明前的黑暗（1/2）
离开祖灵禁地，返程的路途并未因归心似箭而变得轻松。相反，空气中弥漫的不安愈发浓重，仿佛整片南疆都在某种无形的压力下呻吟。古祭坛方向传来的“终结”意志虽然隔着遥远距离已显淡薄，却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侵蚀着生灵的心神。连那些原本凶悍的妖兽，都显得焦躁不安，攻击性大增。
沈默一行人不敢有丝毫松懈。姜寰的伤势虽经沈默以秩序星辉和灵核精粹的气息勉强吊住，但本源损耗过巨，又接连经历刺激，已是油尽灯枯之象，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迷状态，全靠赵铁柱背负前行。黑荆沉默地走在最前，手中紧握着阿木留下的长弓，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唯有偶尔看向沈默怀中那盛放灵核精粹的玉瓶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隐痛与决绝。
沈默自己则时刻分出一缕心神，关注着怀中两样关键之物：一是那枚温润的“灵核精粹”，其中蕴含的磅礴生命之力是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也是尝试“逆源归序”的核心倚仗；二是那枚被重新封印、却依旧隐隐与远方共鸣的“寂核碎片”。这碎片如同一个危险的信标，既能帮助他们定位古祭坛封印裂痕，也可能将他们暴露在守石祭司乃至地底“恶源”的感知之下。沈默不得不以秩序星辉构筑起重重禁制，极力压制和混淆其波动。
沿途，他们遇到了几波不同寻常的“阻碍”。
一次是在穿越一片被称作“鬼哭林”的阴暗森林时，遭遇了大群被灰败气息侵蚀、双眼冒着嗜血红光的“蚀骨狼”。这些妖狼成群结队，疯狂无比，完全不顾伤亡地扑击。沈默怀疑，这是影楼或古祭坛力量故意驱赶或污染，用于迟滞、消耗可能前往古祭坛的干扰者。
另一次则是在一条湍急的河边，发现渡河的古老藤桥被人为破坏，残留着明显的能量切割痕迹，手法干脆利落，带着影楼行动特有的阴冷风格。他们不得不耗费时间，由沈默以秩序星辉临时固化数根巨木，才得以渡河。
这些迹象都表明，敌人并未因蚀心司祭的失败而退缩，反而加强了对关键路径的监控与封锁，古祭坛方向的戒备必然已提升到最高等级。
五日后，他们终于接近了守望堡的势力范围边缘。远远望去，那座饱经风霜的堡垒在夕阳下矗立，城墙上的了望塔比以往多了近一倍，巡逻的队伍密度也显着增加，空气中弥漫着紧张备战的气氛。堡垒上空，隐隐有一层淡金色的光晕流转，那是启动了某种大型防御阵法的标志。
“看来雷堡主已经全面加强了戒备。”黑荆低声道，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沈默点头。他们选择了一处相对隐蔽的侧谷，向堡垒方向发出了约定的联络信号——三长两短的、模仿某种南疆夜枭的鸣叫声。
不多时，一队精锐的斥候悄然出现在谷口，为首的正是副堡主。他看到沈默等人，尤其是看到沈默安然归来，眼中顿时爆发出惊喜之色，但随即看到昏迷的姜寰和明显少了阿木的队伍，神色又凝重起来。
“沈先生！你们终于回来了！”副堡主快步上前，“堡主一直在等你们的消息！这位是……？”
“详情容后细说。这位是百草散人姜寰前辈，伤势极重，需立刻救治。我们先回堡内。”沈默简短道。
副堡主不敢怠慢，立刻命人抬来简易担架，小心安置姜寰，然后引着沈默等人，从一条隐秘的通道迅速进入守望堡。
堡内的气氛比外界更加肃杀。战士们面容紧绷，来往匆匆，锻造坊里炉火彻夜不熄，空气中弥漫着铁与血的味道。街道上张贴着加强神魂防护、识别被控制者特征的告示，显然蚀心司祭带来的阴影仍未完全散去。
砺锋堂中，雷烈早已等候多时。这位雄狮般的堡主，此刻眉宇间也带着深深的疲惫与忧虑，但见到沈默，还是精神一振。
“沈先生！你可算回来了！”雷烈大步上前，用力拍了拍沈默的肩膀，目光扫过众人，“嗯？阿木小兄弟呢？这位是……”
沈默将祖源之地一行，包括遭遇石魈、断魂峡激战、阿木牺牲、得见祖灵守护者、获取灵核精粹、封印裂缝、以及关于“恶源”、寂核碎片和姜寰身份等关键信息，简明扼要地讲述了一遍。
听着沈默的叙述，雷烈和副堡主等人的脸色变幻不定，时而震惊，时而愤怒，时而凝重。当听到阿木为掩护众人过桥而自爆毒躯时，堂内一片沉寂，雷烈更是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硬木案几上，留下深深的拳印。
“影楼！守石老贼！此仇不共戴天！”雷烈双目赤红，杀意凛然。阿木虽非堡内直属，但一同并肩作战，早已被视作自己人。
“阿木的仇，我们一定会报。”沈默沉声道，话锋一转，“但眼下最紧要的，是古祭坛。守护者言明，地底‘恶源’活性已被激发，我们封堵的裂缝最多只能维持数月。古祭坛和毒龙潭承受的压力会越来越大。必须尽快尝试‘逆源归序’，稳定封印。”
他取出那枚盛放着“灵核精粹”的玉瓶，以及被重重封印的“寂核碎片”。
“此乃祖灵守护者赐予的‘灵核精粹’，蕴含精纯生命本源，可替代部分‘生命源露’。这位姜寰前辈，正是曾深入研究毒龙潭能量、并察觉‘恶根’滋生的百草散人，他可为我们引导‘变之枢’能量。而这块碎片……”沈默看向碎片，眼神复杂，“虽是凶物，但也是定位封印裂痕、甚至可能干扰守石祭司仪式的关键。然其风险巨大，持之如同怀抱火炬行于暗夜，极易暴露。”
雷烈看着玉瓶中那温润却蕴含着恐怖生机的光点，又看了看气息奄奄的姜寰和那枚令人心悸的碎片，深吸一口气：“沈先生，你需要守望堡如何配合？尽管直言！守望堡上下，愿倾尽全力！”
“我需要一个相对安全、靠近古祭坛，但又不易被立刻发现的落脚点，作为行动基地。需要精通阵法、符文之道的修士，协助我研究如何最大限度发挥灵核精粹效力，并布置干扰和防护结界，以对抗守石祭司可能的精神侵蚀与石化法则。还需要最精锐的战士，在我们尝试‘逆源归序’时，抵御影楼和可能被控制的怪物冲击。”沈默思路清晰，“另外，姜前辈的伤势，需尽力救治，他是关键。”
“没问题！”雷烈毫不犹豫，“堡后‘磐石谷’，地势隐蔽，易守难攻，且有一条废弃的古代灵脉支流经过，可提供一定灵气支持，作为基地再合适不过。堡内三位最擅阵法的长老，以及最好的药师，我立刻调拨给你。至于精锐……”他看向副堡主，“从‘砺锋营’和‘夜巡卫’中抽调最得力的人手，交由沈先生指挥！”
“是！”副堡主肃然领命。
“堡主，还有一事。”沈默补充道，“我们一路行来，发现影楼加强了对外围路径的封锁与袭扰。我担心，守石祭司可能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甚至可能……在等待我们前往古祭坛。”
雷烈眼神一厉：“你是说，他可能设下了陷阱，等我们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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