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散人与生命源露（1/2）

秩序星辉温润如春水，缓缓注入灰袍老者枯槁的躯体。这股蕴含着“承载”与“调和”真意的力量，对于修复损伤、唤醒生机有着独到之处，尤其是对抗那些侵蚀性的异力。

星辉首先护住老者微弱的心脉与识海，阻止那残留的石化爪痕之力继续蔓延，同时温和地冲刷、净化他体内混乱驳杂的能量残留——包括长期接触剧毒积累的沉疴、瘴气的侵蚀，以及一种似乎是与某种狂暴能量对抗后留下的内伤。

老者的身体微微颤动，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呻吟。他体内那丝原本就极其微弱的、类似“生命源露”的灵韵，在秩序星辉的滋润下，似乎被稍稍激活，与他自身的生命力产生共鸣，抵抗着死亡的召唤。

沈默持续输入星辉，同时分出一缕神识，谨慎地探查老者混乱的记忆表层。他并非搜魂，而是通过秩序之力“梳理”其濒临涣散的意识，助其凝聚。

片刻后，灰袍老者紧闭的眼睑下，眼球剧烈滚动了几下，终于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那是一双浑浊、布满血丝，却依旧残留着一丝锐利与沧桑的眼睛。

他的视线起初涣散迷茫，很快聚焦在沈默脸上，又扫过周围警惕的黑荆等人，以及不远处那头正在石化的巨鹿尸体和凹槽。当看到凹槽中残留的几滴乳白液体时，他眼中骤然爆发出刻骨的悲痛与焦急，挣扎着想要起身，却牵动了胸前恐怖的伤口，顿时咳出几口带着灰白颗粒的血沫。

“源……源露……被……被夺……”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破旧风箱，断续不成句，却充满了绝望。

“老人家，莫急。”沈默稳住他，声音平和，“我们为‘生命源露’而来。发生了什么？是谁夺走了源露？你又是何人？”

听到“生命源露”四字，老者浑浊的眼眸猛地一凝，死死盯着沈默，似乎在判断他的来意。沈默周身自然流转的秩序星辉，以及他澄澈坚定的眼神，让老者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丝，但他依旧警惕。

“……你……身上……有‘规矩’的味道……还有……自然……的善意……”老者断断续续，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力气，“不是……那些……污秽……”

他似乎认可了沈默并非夺走源露的敌人。喘息了几下，他艰难地抬起颤抖的手，指了指自己胸口，又指了指地上的断裂短杖。

“老朽……姜寰……世人……称‘百草’……”

果然！沈默与黑荆对视一眼。此人真的就是失踪多年的百草散人！

“散人前辈，你怎会在此？那夺走源露的，是何物？”沈默追问。

姜寰（百草散人）眼中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与……惊悸。

“……为了……寻‘解’……”他喘息着，“毒龙潭……异变加剧……潭底……有‘恶根’滋生……污染……南疆地脉……需要……祖源之地的‘净源’……调和……”

他断断续续的叙述，结合之前的线索，拼凑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姜寰在毒龙潭研究剧毒与化解之道时，发现了潭底深处有与古祭坛同源的“腐朽”力量滋生（他称之为“恶根”），正在污染毒龙潭的能量，加剧三相失衡。为此，他深入毒龙潭外围，甚至曾冒险深入祖源之地，寻找传说中的“生命源露”（他称“净源”），想以其精纯磅礴的生命本源之力，尝试中和或延缓“恶根”的污染。

他在祖源之地外围寻觅多年，凭借对草木药性与地脉灵气的敏锐感知，终于找到了这处蓝光蕨谷中的源露凝聚点。此处源露似乎遵循着某种自然周期，缓慢凝聚。他一直在附近守护、研究，等待其成熟。同时，他也发现了这头形似翡翠巨鹿的守护灵兽，双方似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共存。

“昨日……源露……将满……守护灵兽……亦在旁……”姜寰眼中痛苦更甚，“突有……黑风卷至……夹杂……刺耳尖啸……一头……形如夜枭……却披鳞带爪……眼冒灰焰的……怪物……降临……它……无视灵兽攻击……一爪……撕开灵兽喉咙……另一爪……直取源露……”

“老朽……愤而出手……以毕生炼制的‘蚀毒瘴’……与……引动的潭边瘴晶……击之……”他指了指那截断裂的短杖，显然是他施法的媒介，“那怪物……吃痛……尖啸更厉……挥爪反击……老朽……重伤……它……卷走了……大部分源露……遁入……深处……”

他颤抖地指向祖源之地核心方向：“它……身上……有浓烈的……死寂与……掠夺……的气息……与……毒龙潭底的‘恶根’……古祭坛的灰光……同源……却更……暴戾……像是……专门……为了……吞噬生机……而生的……怪物……”

专门吞噬生机的怪物？沈默心中一沉。难道又是“腐朽根源”衍生的某种造物，或者被其彻底侵蚀、异化的本土强大生灵？

“怪物……遁走前……似乎……被……什么东西……召唤……”姜寰补充道，眼神中带着不解与恐惧，“老朽……恍惚间……好像……听到……一阵……极其低沉……的……震动……从……地下传来……”

地下传来的低沉震动？沈默立刻想到怀中那枚灰白晶体的异常共鸣。他取出晶体，递到姜寰眼前：“前辈，你可识得此物？或感受过类似气息？”

看到那灰白晶体，尤其是感受到其内部精纯的石化本源气息，姜寰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露出极度厌恶与惊骇之色！

“这……这是……‘寂核’碎片？！你……从何得来？！”他声音都在颤抖，“此物……是……‘死寂之源’……高度凝聚的……信标……亦可是……容器……持之……可感应……同源……亦可能……被……‘源头’……感应……”

寂核碎片？沈默心中念头急转。蚀心司祭持有此物，果然不仅仅是为了施法或感应。它可能是一个双向的“信标”！

“老朽……在毒龙潭底……感应到过……极其微弱的……类似波动……”姜寰艰难道，“那‘恶根’深处……或许……也有……类似……之物……或……更大的……‘核’……”

沈默收起晶体，面色凝重。情况比他预想的更复杂。不仅古祭坛有守石祭司在主持仪式，毒龙潭底也在滋生“恶根”，现在连祖源之地也出现了专门掠夺生命源露的诡异怪物！三相之枢，似乎都在遭受攻击或侵蚀，而这三者之间，显然存在着更深层次的联系，通过那种“寂核”碎片或更大的“核”来共鸣、联动。

“怪物夺走的源露，还有多少？可知其具体去向？”沈默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姜寰颤抖着手，从怀中取出那个兽皮软囊，递给沈默：“老朽……趁乱……抢下……这些……不足……三成……怪物……夺走……七成有余……它……遁向……‘祖灵禁地’方向……那里……是祖源之地……最古老……最核心……也最危险的……区域……传说……有……上古祖灵……沉眠……”

祖灵禁地！沈默看向兽皮软囊，里面大约有十几滴晶莹剔透的生命源露，每一滴都蕴含着磅礴的生命精粹与自然道韵，握在手中，仿佛握着一小片浓缩的春天。

但这些，远远不够。按照万物之语者的说法，要尝试“逆源归序”稳定封印，可能需要相当数量的源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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