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脱惊魂（1/2）
灰白光柱通天彻地，仿佛一根连接幽冥与现实的石质脐带。它无声无息，却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威压，将方圆数十里的天穹都映照成一片死寂的灰白。泣血林中，所有残存的生机都在迅速消退，树木枯槁，落叶如石，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粘稠，吸入口鼻带着砂石般的质感。
沈默裹挟着众人，将“流光步”催发到极致，炽金色的星辉在身后拖曳出长长的光尾，如同撕裂灰白幕布的利剑。他不敢有丝毫保留，星核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压榨着每一分潜力，只为将速度提升到最快。
怀中，那五名半石化的斥候气息微弱得近乎消失，石化虽已停止，但深入骨髓与灵魂的侵蚀，正不断吞噬着他们最后的生机。沈默分出一缕精纯柔和的秩序星辉，勉强护住他们的心脉与残魂，但这只是杯水车薪。
黑荆、阿木、夜枭紧随其后，三人脸上都失去了血色，不仅仅是因为体力透支，更是因为身后那通天光柱带来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他们能感觉到，有什么极其古老、极其恐怖的东西，正在那光柱源头缓缓苏醒。
“快！再快一点！”黑荆咬牙低吼，眼角余光瞥见两侧的景物正在发生诡异的变化——沼泽的泥泞在硬化，呈现出岩石的纹理；扭曲的植物加速枯萎，表面覆盖上灰白的石粉；甚至连空气中飘荡的瘴气，都仿佛被“凝固”，形成了肉眼可见的、细微的灰色结晶！
这片区域，正在被强行拖入某种“石化领域”！
沈默也察觉到了这可怕的变化。他的秩序星辉在身周形成一层薄薄的光罩，抵挡着那无所不在的石化法则侵蚀，但光罩也在以缓慢却坚定的速度被“染”上灰白，消耗急剧增加。
“这样下去，不等回到堡垒，我们就会被彻底困死在这里！”沈默心念电转，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前方。必须找到一条“生路”，或者……延缓那石化领域的扩张！
他的神识如同触角般拼命向前延伸，试图寻找这片正在异变的区域中，可能存在的“薄弱点”或能量流动的规律。突然，他感应到左前方约三里处，有一条地下暗河的出口，河水汹涌，带着相对充沛的水灵之气与地脉活性，正与蔓延而来的石化法则发生着激烈的对抗，形成了一片小小的、尚未被完全侵蚀的“缓冲带”。
“转向！去那边！”沈默低喝，强行改变方向，朝着暗河出口冲去。
众人虽不明所以，但对他已建立起绝对的信任，毫不迟疑地跟上。
三里距离，在平时转瞬即至，此刻却如同天涯。身后的灰白光柱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逃离，那弥漫的石化领域扩张速度猛地加快！灰白色的“潮汐”如同活物般席卷而来，所过之处，万物凋零，化为石雕！
“追上来了！”夜枭回头瞥了一眼，声音发颤。那灰白浪潮距离他们已不足百丈！
沈默额头青筋隐现，将最后的力量灌注于双脚，速度再次飙升一截！同时，他反手向后一挥，一道炽金色的秩序屏障瞬间成型，如同堤坝般暂时阻挡在灰白浪潮前方。
“嗤嗤嗤——！”
秩序屏障与石化浪潮碰撞，发出剧烈的能量湮灭声！屏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灰、变硬、出现裂痕！但也为众人争取到了宝贵的两三息时间！
就是这短短时间，他们终于冲到了暗河出口附近！
这是一处隐蔽在巨大岩壁下的水潭，潭水幽深，泛着碧蓝光泽，一条汹涌的地下河正从岩壁裂缝中奔涌而出，注入潭中，激起雪白的浪花。潭水周围数十丈内，草木虽然也显萎靡，却尚未完全石化，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湿润的水汽与生机。
“跳进去！顺着暗河走！”沈默当机立断，率先抱着两名石化斥候，纵身跃入冰凉的潭水。潭水带着强大的冲击力和刺骨的寒意，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已是唯一的生路。
黑荆三人也毫不犹豫，紧随其后。
就在他们没入水中的刹那，那道秩序屏障轰然破碎！灰白色的石化浪潮席卷而至，瞬间将潭边的一切吞噬、固化！碧蓝的潭水边缘迅速染上灰白，并向中心蔓延，水花在飞溅的半空中就化作了细小的石粒！
但暗河的水流异常湍急，裹挟着众人，瞬间就将他们冲入了岩壁下的裂缝深处，脱离了石化领域最直接的覆盖范围。
冰冷、黑暗、湍急的水流冲击着身体，耳边只剩下轰隆的水声。沈默竭力维持着护体星辉，为怀中的伤员隔开水压与寒冷，同时以神识探路，引导着众人不要被暗流冲散，或撞上水下礁石。
这条地下暗河不知通往何处，河道曲折，水流时急时缓。黑暗中，只能依靠沈默神识的指引和偶尔岩壁上一些发光苔藓的微光辨明方向。大约在水下疾行了半个时辰（感觉却无比漫长），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天光，水流也变得平缓。
“前面有出口！”沈默传音道。
众人精神一振，奋力向前游去。很快，他们从一个隐蔽的、半没在水下的洞穴中钻出，重新回到了沼泽地面之上。
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河谷地带，远处是连绵的矮山，近处河流潺潺，草木虽然也带着被侵蚀的痕迹，但比古祭坛那边要好得多。最重要的是，那道恐怖的灰白光柱和令人窒息的石化领域，已经被他们远远甩在了身后，只能隐约看到天边那一抹不祥的灰白。
“暂时……安全了。”阿木瘫坐在河滩上，大口喘息，脸色惨白。夜枭也靠在一块石头上，剧烈咳嗽，吐出几口带着泥沙的河水。
黑荆则第一时间检查那五名石化斥候的状况。他们的状态依旧糟糕，但似乎脱离了石化领域的持续侵蚀后，恶化的速度减缓了一些。
沈默也疲惫地盘膝坐下，迅速调息。连续的高强度战斗、爆发、逃亡，即便是星核境也感到吃不消。他取出一枚珍贵的回元丹服下，默默运转星轨尘光，修复着消耗过度的星核与经脉。
“那道灰白光柱……究竟是什么？”黑荆处理完伤员，走到沈默身边，望着天边，心有余悸，“古籍中从未记载过如此异象。古祭坛遗迹
沈默缓缓睁开眼睛，眸中星辉流转：“那不是简单的遗迹。那光柱中蕴含的法则，与‘腐朽根源’同源，却更加偏向于‘石化’与‘永恒沉寂’。结合‘三相之枢’的传说，我怀疑，古祭坛遗迹，很可能就是封印‘腐朽根源’的三大节点之一，而且是代表‘终结’、‘固化’的那个节点。”
他顿了顿，继续道：“影楼在那里活动，不仅仅是为了制造石化诅咒和怪物。他们很可能是在尝试污染甚至夺取那个节点的控制权，从而从内部削弱整个封印体系。守石祭司，石髓珠，活化守卫……都是他们控制或利用节点力量的尝试。而我们摧毁石髓珠，可能无意中……触动了节点本身的某种防御或应激机制。”
黑荆倒吸一口凉气：“您的意思是……那道灰白光柱，可能是古祭坛节点被刺激后，自动释放的力量？或者……是影楼试图强行控制节点引发的异变？”
“都有可能。”沈默站起身，望向守望堡的方向，脸色凝重，“但无论如何，古祭坛的异变，意味着局势正在急剧恶化。我们必须立刻返回，将情况告知滕松头人。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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