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祭坛的战斗（1/2）
黑荆带来的消息，如同一盆冰水，浇灭了众人刚刚因毒龙潭行动成功而升起的一丝振奋。古祭坛遗迹方向的求救信号，意味着影楼的反扑或遗迹本身的异变，已然开始。
“信号内容是什么？能判断具体情况吗？”沈默沉声问道，一边迅速调息，压下体内最后一丝紊乱的气血。
黑荆摊开手掌，掌心是一枚已经碎裂、失去光泽的细小骨片，上面用血画着一个扭曲的、代表“极度危险”与“石化”的复合标记。“这是‘石语’，只有面临无法抗拒的、与石化相关的致命威胁时才会使用。信号只持续了不到三息就中断了，位置在遗迹东南方的‘泣血林’边缘。”她的声音依旧清冷，但紧抿的嘴角和微微蹙起的眉头，显露出内心的担忧。那支斥候小队是她亲自挑选的老手，擅长隐匿与应变，连他们都只能发出如此绝望的求救信号……
“泣血林……传说那里土壤浸透了古战场的鲜血，树木扭曲如鬼怪，常有幻听和迷失之险。”滕松面色凝重，“靠近遗迹外围，果然凶险异常。沈先生，您看……”
沈默站起身，星核运转，周身疲惫与伤势迅速被压下，重新散发出沉静而渊深的气息。“必须去。不仅要救人，更要弄清古祭坛发生了什么。毒龙潭的异动可能只是个开始，古祭坛或许才是关键。”他看向黑荆，“能立刻出发吗？需要多少人？”
黑荆毫不犹豫：“我可以。再带两名最熟悉泣血林地形的斥候即可，人多反而容易暴露。岩猛需留守堡垒，防备毒龙潭方向可能的报复。”
“我随你同去。”沈默道，“铁柱，栓子，你们留下协助岩猛头人守城，抓紧时间修习我传授的守心法门。”
“先生！”赵铁柱和王栓急了，他们不放心沈默刚经历大战又去涉险。
“执行命令。”沈默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此次行动贵在精速，人多了反而掣肘。而且，面对可能与“石化诅咒”源头直接相关的情况，他需要亲自判断。
赵铁柱二人只得悻悻应下。
事不宜迟。沈默与黑荆稍作准备，各自补充了丹药和清水，便带着两名被黑荆点名的、对泣血林了如指掌的资深斥候——阿木（之前被沈默救下的腿伤战士，恢复力惊人，且对石化诅咒心有余悸却也最是警惕）和另一名来自小部落、绰号“夜枭”的沉默猎手，悄然离开了守望堡，再次没入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之中。
这一次，方向是西南的古祭坛遗迹。
有了明确的目的地和向导，行进速度极快。四人皆是将隐匿与速度发挥到极致，在沼泽中穿行如同鬼魅。沈默的神识如同最精准的雷达，提前规避着危险区域；黑荆与两名斥候则凭借对地形的熟悉，选择最优路径。
越靠近古祭坛方向，周围的环境变化越发明显。沼泽中常见的湿气与瘴气逐渐被一种干燥、灰败的气息所取代。脚下的泥土变得坚硬、板结，呈现出一种缺乏生机的灰白色。扭曲的植物越来越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低矮、坚硬、枝叶如同石片般的怪异灌木，以及大片大片裸露的、仿佛被风化了千万年的灰白色岩石。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如同岩石粉末般的灰尘味道，以及一股若有若无的、令人心神不安的凝滞感。仿佛这片区域的时光流速都变得缓慢，生机正在被无声地剥夺、固化。
“快到‘泣血林’了。”阿木压低声音，指向前方一片即便在昏暗天色下也能看出颜色暗红、枝干扭曲虬结如同痛苦人形的树林，“那林子邪门得很，走进去容易产生幻觉，听到战场厮杀和哭泣的声音，而且指南针和星辰定位在里面都会失效。失踪的斥候小队最后信号就在林边。”
沈默凝神感知。前方的泣血林散发着混乱的精神波动和淡淡的血腥怨气，但对于星核境的神识来说，影响有限。他更在意的是，从更远处的古祭坛方向，隐隐传来一种更加宏大、更加深沉的腐朽与死寂的脉动，与毒龙潭那种狂暴的、带有水生特性的腐朽不同，这里的腐朽更加“干涸”，更加“恒久”，仿佛源自大地深处，与岩石和岁月紧密相连。
“林中有轻微的能量陷阱痕迹，还有……石化的残留气息。”黑荆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林边一块颜色格外暗红的泥土，指尖沾起一点，轻轻捻动，粉末中带着细微的晶粒，“他们在这里遭遇了什么，被迫发出了信号。”
沈默目光扫过四周，神识渗入林中。很快，他发现了线索——几处被匆忙掩盖但仍显凌乱的足迹，指向林子深处某个方向；还有一些散落的、属于抗影盟斥候的装备碎片，以及……几点已经干涸、颜色暗沉近乎黑色的血迹。
“他们往林子深处去了，或者被逼往那个方向。”夜枭如同真正的猫头鹰般转动着头颈，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微光，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说道，“有拖拽的痕迹，不止一个人。”
“跟上去，保持警惕。”沈默当先迈入泣血林。一进入林中，那股混乱的精神波动立刻加强，仿佛有无数充满怨恨的窃窃私语在耳边响起，眼前的光影也微微扭曲，滋生着各种血腥恐怖的幻象。但对于心志坚定如沈默、黑荆等人，这些影响尚可抵御。沈默甚至没有特意驱散，只是将一缕秩序星辉萦绕在四人周围，便足以让那些低级的精神干扰消弭于无形。
循着痕迹，他们在林中穿行了约莫两里地。周围的树木越发扭曲狰狞，暗红色的树皮仿佛要滴下血来。地上的拖拽痕迹越来越明显，散落的装备也更多，甚至发现了一柄断裂的、覆盖着细微灰白颗粒的弯刀。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夜枭猛地停下，伏低身体，打出手势——前方有情况！
四人立刻隐蔽到树后。沈默神识向前延伸，穿透层层叠叠的暗红树干，看到了林间一小片空地上的景象。
空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个人，正是失踪的斥候小队！但他们此刻的状态却令人毛骨悚然——并非死亡，而是…石化！
五名斥候保持着最后时刻或挣扎、或防御、或试图逃跑的姿态，身体从不同部位开始，已经有大半化作了坚硬的灰白色石头！一名斥候半边身体扑倒在地，伸出的手臂和侧脸已完全石化，凝固着惊恐的表情；另一名背靠大树，从腿部开始石化，蔓延至腰际；还有一名似乎想用刀劈砍什么，举刀的手臂和半个胸膛已然变成了石雕……他们眼中还残留着最后一丝微弱的神采，充满了痛苦与绝望，证明他们的意识可能还未完全消散，却被囚禁在了这逐渐石化的躯壳之中！
而在他们周围，矗立着六尊灰白色的石像。这些石像并非天然形成，而是雕刻成了身披古老简陋铠甲、手持石矛石斧的战士模样，面容模糊，却散发着冰冷、凝滞、充满敌意的气息。它们围成一个半圆，如同看守，又像是某种献祭仪式的守卫。石像身上，正缓缓散发出与斥候们身上相同的石化之力，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这片空地。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空地中央，地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刻画着简单螺旋纹路的石台，石台上方，悬浮着一颗约莫拳头大小、不断缓缓自转的灰白色石珠。石珠表面光滑，内部仿佛有混沌的雾气流转，每一次转动，都从周围的石像和那些被石化的斥候身上抽取一丝微不可查的灰白气息，又向四周扩散出一圈淡淡的、加速石化的波动。
就是这东西，在持续侵蚀着斥候们的生机，并将他们转化为石像的一部分！
“是‘石髓珠’！还有……活化守卫石像！”黑荆倒吸一口凉气，显然认出了这些，“古籍残卷中提到过，一些古老的南疆祭祀场所，会用特殊方法炼制‘石髓珠’作为阵眼，配合活化守卫，用来守护圣地或进行某种永恒禁锢的仪式……但这里的石髓珠和守卫，显然被影楼或者那‘腐朽根源’的力量污染了，变成了散播石化诅咒的工具！”
“必须摧毁那颗珠子，或许能中断石化过程，救下他们！”阿木急切道，手按在了刀柄上。
“等等。”沈默按住他的手臂，目光锐利地扫过那六尊石像和石髓珠，“没那么简单。这些石像和珠子气息相连，构成了一个完整的阵法。贸然攻击，可能会加速石化，或者触发更强的反击。而且……附近可能还有操控者。”
他的话音刚落，空地另一侧的阴影中，传来一阵缓慢而沉重的脚步声。
一个身披残破黑袍、身形佝偻的老者，拄着一根顶端镶嵌着灰白色晶体的骨杖，缓缓走了出来。他的皮肤如同干涸的树皮，布满皱纹和灰斑，眼窝深陷，瞳孔是一种浑浊的灰白色，几乎看不到瞳仁。他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与石髓珠同源的腐朽死寂气息，却又比石髓珠更加晦涩、深沉。
“又来了几只小虫子……”老者的声音沙哑干涩，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敢窥探‘永恒沉眠之地’……正好，祭坛的守卫……需要更多‘材料’……”
他抬起骨杖，对着沈默四人的方向，轻轻一点。
那六尊原本静止的活化守卫石像，眼中的灰白光芒骤然亮起！沉重的身躯发出“咔嚓咔嚓”的岩石摩擦声，缓缓转向，石矛石斧抬起，锁定了沈默四人！同时，石髓珠的旋转速度陡然加快，散发出的石化波动变得更加明显，空地边缘的几株泣血林树木，接触到这波动，枝叶竟也开始迅速失去水分，覆盖上一层灰白！
“小心！他是古祭坛的‘守石祭司’！这些石像和石髓珠都由他操控！”黑荆低喝一声，身形已如猎豹般窜出，两把短刃出鞘，带起两道寒光，直取那老者的咽喉与心口！她知道，必须先解决操控者！
然而，那守石祭司只是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如同石缝般的笑容，不闪不避。
“铛！铛！”
两声清脆的金铁交鸣！黑荆的短刃刺在老者身前三尺处，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韧无比的岩石墙壁，火星四溅，竟被硬生生弹开！老者身前，凭空浮现出一层淡淡的、如同岩石纹理般的灰白色护罩！
与此同时，三尊活化守卫石像已经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同三座移动的小山，朝着黑荆和阿木、夜枭冲撞而来！石矛破空，带着沉闷的呼啸！
另有三尊石像，则转向沈默，眼中灰白光芒锁定，石斧高举，呈三角之势围拢，封死了他的闪避空间。
战斗，瞬间爆发！
黑荆身形灵动，避开一尊石像的猛砸，短刃如同毒蛇，再次刺向守石祭司的护罩薄弱处，试图以点破面。阿木和夜枭则背靠背，与另外两尊石像周旋，刀光与石矛碰撞，发出连串爆响，两人力量显然不及石像，被打得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沈默面对三尊石像的围攻，神色依旧平静。他没有动用大范围的法术，而是脚步轻移，身形如同风中柳絮，在石斧挥舞的间隙中悠然穿梭。石像力大无穷，防御惊人，但动作相对迟缓笨拙。沈默在闪避间，并指如剑，炽金色的秩序剑罡吞吐不定，精准地点在石像的关节连接处、能量汇聚点。
“叮！叮！叮！”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