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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暗香(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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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阁楼里的那一丝雨后的清冽,尚未在衣襟上完全散去,问事馆天井里老石榴树的绿意,已在夏末愈发肆意的阳光和蝉鸣中,沉淀成一种更深沉的墨绿。时光不紧不慢,又向前滑动了十来日。

“平衡事务所”的日常,如同上了发条的钟摆,在一种渐趋稳定的节奏中摆动。

旧船厂与老宅童灵两桩“丙”级事件的处理报告,经过阿Kg的标准化整理和陆文渊的最终审定,已作为范本存档。阿Kg据此进一步优化了“事件分级响应流程V1.0”和“战后复盘模板”,虽然武胜依旧觉得“条条框框太多”,但也不得不承认,下次再遇到类似情况,至少知道该先准备哪些符箓、该注意收集哪些数据——这让他省了不少瞎摸索的功夫。

叶知秋工坊里的储备愈发充盈。除了常规消耗品,她还根据两次任务暴露出的问题(武胜兵器易损、灵体沟通消耗心神等),成功改良了“五金护锋油”(不仅防锈,还能轻微增强兵器对阴邪之气的抗性)和“宁神香”(点燃后有助于稳定心神、增强对微弱灵体意念的感知,副作用是容易让人犯困)。武胜试了护锋油后赞不绝口,只是对宁神香敬谢不敏,声称“闻了就想打瞌睡,还怎么砍人”。

陆文渊与量天尺的“沟通”仍在继续。尺身依旧没有明显的灵性复苏迹象,但那种微弱的、属于陈景瑞卜算之道的“共鸣”感,却愈发清晰稳定。它不再仅仅是精神印记的残留,更像是一种“路标”或“过滤器”——当陆文渊静心持尺,尝试推演某些模糊的线索或感应地气变化时,思绪会不自觉地变得更加清晰、有条理,排除掉许多无用的杂念干扰,甚至偶尔会灵光一闪,抓住某个容易被忽略的细节。这并非预知未来,而是提升了思维的“效率”和“准确性”,颇有几分陈景瑞生前那“算无遗策”的味道,只是少了那份窥探天机的沉重代价。陆文渊将这种感觉,称为“尺规”。

武胜的身体和刀法都已恢复巅峰,甚至因祸得福,在温养刀身和转化阳气为“暖场”的尝试中,对内息的控制精细了不少。他不再满足于在后院练功房折腾,开始主动翻阅阿Kg整理出的“低威胁待处理事件列表”,摩拳擦掌,恨不得天天出去“活动筋骨”。

阿Kg的信息网络也在沈琬的有限支持下,缓慢而坚定地向外延伸。除了官方的部分数据接口,他还尝试接入了一些民间玄学论坛、地方志数据库、甚至某些边缘的探险者社群,从中筛选、交叉验证可能与“异常”相关的信息。尽管噪音极大,收获寥寥,但至少不再是两眼一抹黑。

沈琬偶尔会传来一些零星的、经过筛选的线索或情报碎片,大多是关于“水底衙”残余网络的小规模清理进展,或者某个偏远地区新上报的、性质模糊的“怪事”。塔顶混沌漩涡的监测报告也定期送达,数据显示它依旧处于深度“整合”状态,规律的微弱脉冲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平稳、深邃的能量“呼吸”节奏,总体稳定,暂无异常。

至于“九霄龙吟”和“传承序列”的线索,则如同石沉大海,再无声息。滇南道、九月初九这些关键词,也暂时停留在阿Kg的监控列表里,没有触发新的警报。

平静,甚至带着点琐碎和重复的平静。

但这平静,反而让陆文渊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他太清楚,暴风雨前,往往有最令人窒息的宁静。

这天午后,闷热无风,连蝉都叫得有气无力。堂屋里,阿Kg正对着屏幕上一段来自某个地方民俗论坛的、语焉不详的帖子皱眉。帖子标题是“西樵山老林,夜半异香,闻者皆梦魇”,内容极其简略,发帖人ID也很新,回复者寥寥,大多当作猎奇故事或瞎编乱造。

引起阿Kg注意的,是帖子附带的一张极其模糊、似乎是在夜晚用老式手机拍摄的照片。照片里是一片漆黑的山林轮廓,但林间深处,隐约可见一团极其黯淡的、泛着幽绿色的光晕,光晕形状不规则,勉强能看出像是一丛……植物?

更关键的是,阿Kg调用能量模型对该照片进行增强分析和频谱比对(尽管图片质量极差),发现那幽绿色光晕的残余能量特征,与他数据库中某种标记为“高危-疑似未完成”的“水底衙”实验品记录碎片,有低于5%但确实存在的相似性。相似度太低,无法确认,但结合“西樵山”(岭南名山,多传说,植被茂密)、“异香”、“梦魇”这些关键词,足以让他将其标记为“需现场核实-低优先级”。

他刚把这条信息加入待办清单,打算等累积更多类似线索或团队有空时再提。堂屋的门却被轻轻敲响了。

敲门声很规矩,三轻一重,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武胜正靠在椅子里打盹(被叶知秋的宁神香熏的),闻声一个激灵醒来,嘟囔道:“谁啊?大中午的。”他起身,透过门缝看了看,然后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约莫三十出头,穿着素雅的浅青色旗袍,外罩一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头发挽成优雅的发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修长的脖颈。她容貌姣好,但脸色苍白,眼圈泛着淡淡的青黑,眉宇间锁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惊惶与疲惫,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手袋。周身气质不像寻常市井妇人,倒像是旧时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姐,只是被什么事情折磨得失了从容。

她看到开门的武胜,被他那彪悍的身形和略带凶相的脸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小半步,但随即强自镇定,声音微颤地开口:“请问……这里是不是‘平衡事务所’?我……我找陆文渊陆先生。”

武胜愣了一下,回头看向堂屋里的陆文渊。他们这地方,除了沈琬和极少数相关人员,对外几乎没有任何宣传。这女人怎么找来的?

陆文渊已经起身,走到门口,目光平静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我就是陆文渊。请问你是?”

女人看到陆文渊,似乎稍微松了口气,但眼中的惊惧未减,她连忙从手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双手递过来:“是……是陈景瑞陈先生以前给我的。他说,如果有一天,我遇到……遇到‘那些’解释不清、又实在走投无路的事情,可以拿着这个,到问事馆来找他,或者……找能接替他的人。”

陆文渊心中一动,接过纸条。纸条是很普通的宣纸,边缘已经有些发毛,上面是陈景瑞那熟悉的、略带潦草却又筋骨分明的字迹:“持此笺至龙津巷问事馆,可见分晓。”

果然是景瑞留下的“后手”。他生前卜算无数,接触的客户三教九流,想必也预见到自己可能无法一直守护,故而留下了一些“引荐”或“托付”。

“请进来说吧。”陆文渊侧身让开,语气温和了些许。

女人感激地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走进堂屋。她显然不习惯这种略显陈旧和“杂乱”(在她看来)的环境,目光快速扫过博古架、工作台和那个黑色骨灰罐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在陆文渊示意的椅子上坐下,腰背挺得笔直,双手紧握手袋放在膝上。

叶知秋已经熄了宁神香,换上了一支气味更清雅的线香。阿Kg也暂时将屏幕切到后台,拿起平板电脑,做出记录的姿态。武胜则抱着胳膊靠在门边,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姓苏,苏婉清。”女人自我介绍,声音依旧带着颤音,“在西关开着一家小小的绣庄,祖上……也算有些底蕴。”她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脸上的恐惧之色更浓,“我……我撞鬼了。不,不是一般的鬼……是……是香。”

“香?”陆文渊眉头微挑。

“对,香!”苏婉清仿佛抓住了关键词,语速加快,却又因为恐惧而断断续续,“大概十天前开始的。每晚子时前后,我的卧室里,就会突然出现一种香味……很淡,很奇特,我从来没闻过那种味道。有点像檀香,又有点像药香,还有点像……雨后泥土和某种花混合的味道。一开始只是若有若无,我没在意,以为是窗外飘进来的,或者自己太累了产生的错觉。”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手袋的带子:“可是后来,味道越来越清晰,而且……闻了那香味之后,我就会做噩梦。不是普通的噩梦,是……非常真实、非常可怕的梦。梦里总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看不清脸,站在很远的地方看着我,什么也不做,就那么看着。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冰冷刺骨,每次都能把我吓醒,醒来后浑身冷汗,心跳得像要炸开,那香味却还在房间里萦绕不去,要过很久才会慢慢散掉。”

她抬起头,眼中已有泪光:“我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我是精神紧张,神经衰弱,开了安神的药,一点用都没有。我也请过道士、神婆来看,有的说房子风水不好,有的说冲撞了东西,做了法事,挂了符,一点效果都没有!那香味和噩梦,一天不落!再这样下去,我……我真的要疯了!”

她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哽咽起来:“我实在没办法了,翻箱倒柜,才找到陈先生三年前给我批八字时留下的这张纸条……陈先生当年就说我命格偏阴,易惹阴祟,给了我一道护身符,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没想到……呜呜……”

陆文渊静静地听着,目光落在手中那张陈景瑞留下的纸条上。三年前……那时候景瑞应该已经察觉到“水底衙”暗流涌动,开始为一些他认为“有缘”或“特殊”的客户预留后路了吗?

“苏小姐,别急。”陆文渊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才缓缓开口,“你遇到的,可能不是普通的‘撞邪’。你提到香味,还有梦中红衣女人……能具体描述一下那香味的特点吗?除了你刚才说的,还有什么别的感觉?比如,闻了之后,除了做噩梦,身体有没有其他不适?梦里的红衣女人,除了看着你,有没有其他动作,或者说过什么?还有,除了卧室,其他地方有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或者,最近有没有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东西,比如别人送的香料、古董、或者去过什么特别的地方?”

他一连串问题问出来,条理清晰,直指关键。

苏婉清被他冷静的态度感染,努力回忆着:“香味……真的很特别,我形容不好。闻久了,会觉得有点头晕,心里发慌,但又不是恶心的那种。身体……就是睡不好,没力气,胃口也差了,医生说是失眠引起的。梦里那个女人,从来没动过,也没说过话,就是站在那里,有时候在院子里,有时候在走廊尽头……但那种被盯着的感觉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觉到她‘视线’的冰冷。”她打了个寒颤,“其他地方……好像没有。就是卧室。特别的东西……”她皱眉苦思,“我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丝线和布料,绣庄里偶尔会熏一些普通的艾草驱虫,但都不是那种味道。古董……我倒是喜欢收集一些老绣片和旧式香囊,但都是很久以前收的了,最近没有新添置。”

陆文渊看向叶知秋。叶知秋会意,起身走到苏婉清身边,轻声道:“苏小姐,冒昧了。”她伸出手指,在苏婉清眉心、手腕几处轻轻拂过,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青光。

片刻后,叶知秋收回手,对陆文渊微微点头:“确有阴气缠身之象,深入神庭,与寻常宅祟或游灵附体不同,更似……某种外来的、持续性的‘标记’或‘侵染’。其性阴寒,带木土之质,或有香料药物为媒。”

阿Kg也调出了一个简单的能量扫描界面(隐藏了大部分数据),对准苏婉清,屏幕上的波形显示她的生命能量场边缘有细微的、不规则的灰色扰动,与正常人的平稳波动有明显差异。

“标记?侵染?”苏婉清听得脸色更白。

“只是一种可能。”陆文渊安抚道,“苏小姐,如果你同意,我们需要去你的住处实地查看,尤其是你的卧室。另外,你提到收集的老绣片和香囊,能否也让我们看看?”

苏婉清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只要能解决,怎么都行!我家就在西关,离这不远,现在就可以去!”

“不急。”陆文渊示意她稍安勿躁,“武胜,你陪苏小姐在厅堂稍坐,喝杯茶定定神。叶知秋,准备一下可能用到的器物,重点检测‘香’、‘木’、‘土’属性的阴性能量。阿Kg,查一下西樵山那个‘异香’帖子,和苏小姐描述的香味,有没有哪怕万分之一的关联可能。”

分工明确,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苏婉清在武胜有些笨拙的“招待”下,勉强喝了半杯茶,情绪稍稳。叶知秋迅速整理了一个便携的勘察箱,里面除了常用符箓,还多了几样检测香料、植物和土壤能量的特制工具。阿Kg则在数据库中快速进行关键词交叉比对和模糊关联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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