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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孤身行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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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心蛊”神经接驳……已激活。】

【坐标信号……已锁定。】

【欢迎回来……“祖先”。】

那冰冷的,不属于人类的电子合成音,在我脑子里响起。

不是幻觉。

它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扎进我的听觉神经,每一个字节都带着绝对的恶意。

我趴在冰冷的礁石上,刚刚流下的眼泪还挂在脸上,身体却已经僵住。

“同心蛊”……

我猛地抬起左手。

那只由沈琬亲手拷上的,冰冷的银色手铐,此刻正闪烁着微弱的,幽绿色的光芒。光芒的频率,和我心脏的跳动,完全一致。

这不是隔离装置。

这不是囚具。

这是一个信标。一个欢迎仪式。一个……项圈。

陈景瑞。

是陈景瑞的手笔。

他们把我流放到这座荒岛,以为是隔离。但陈景瑞,或者说“水底衙”,早就预料到了这一步。他们甚至,可能就是推动这一步的幕后黑手。

他们在我身上,装了一个最高明的追踪器。

我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我与同伴们那场撕心裂肺的决裂……在他们眼中,只是一场猴戏。一场迎接“祖先”归来的,无聊的开场戏。

一股比海水更刺骨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我不是被抛弃了。

我是被……接收了。

“啊——!”

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疯狂地用铐着手铐的左手去砸身下的礁石。

“铛!”

“铛!”

“铛!”

火星四溅。银色的手铐与坚硬的礁石碰撞,发出刺耳的巨响。我的手腕很快就被震得鲜血淋漓,骨头仿佛要裂开。

可那手铐,纹丝不动。

它像长在我骨头上一样,坚固得令人绝望。

我脱力地倒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充满了血腥味。

没用的。

科技侧的造物,用蛮力根本无法摧毁。阿Kg或许有办法,但阿Kg……

我不敢再想下去。

我躺在礁石上,望着那片没有一颗星星的,死寂的夜空。

我能去哪?

整片大海,整个世界,都成了一座为我量身定做的牢笼。无论我逃到哪里,那个冰冷的电子音,都会在幕后宣告我的坐标。

【欢迎回来,“祖先”。】

我闭上眼。

黑暗中,那句话,那张带着怜悯的脸,那扇青铜巨门,交织成一张无边无际的网。

逃不掉。

那就,不逃了。

我不知道我在那座荒岛上待了多久。

三天?还是五天?

武胜留下的食物和水,我一口没动。

我像一头受伤的野兽,在岛上漫无目的地游荡,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白天,我躲在礁石的阴影里,任由毒辣的太阳炙烤。夜晚,我蜷缩在冰冷的岩石上,听着海浪一遍遍冲刷着海岸,仿佛要洗刷掉我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我饿了,就去撬开岩石上的生蚝,用石头砸开,连着苦涩的海水一起吞下。

我渴了,就去喝岩缝里积攒的,带着咸味的雨水。

我不再思考“我是谁”这种可笑的问题。

我只是活着。

像一块石头,一株海草一样,活着。

身体的痛苦,反而让精神上的那根弦,稍稍松弛了一些。

直到第五天,或者第六天的黄昏。

我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个小黑点。

一艘路过的渔船。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沉寂了数天之后,第一次,剧烈地跳动起来。

求救?

不。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我掐灭了。

向谁求救?求救之后呢?被送回那个我再也回不去的“人间”?然后让沈琬他们,再经历一次那种痛苦的抉择?或者,直接被“水底衙”的人“请”走?

我看着那艘越来越近的渔船,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中成形。

我潜入水中,只露出半个头,像一块浮木,悄无声息地朝着渔船的方向游去。

那是一艘老旧的拖网渔船,船上的人正在收网,没人注意到海面上多了一块“垃圾”。

我抓住了船尾拖在水里的缆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固定在船体后面。

引擎的轰鸣声,就在我耳边。

冰冷的海水,不断灌进我的口鼻。

但我死死地咬着牙,一动不动。

就这样,我像一条寄生的藤壶,离开了那座囚禁我的荒岛。

我成了一个幽灵。

一个行走在岭南沿海城镇与乡野间的幽灵。

我在渔船的货仓里躲了一夜,趁着天亮渔船靠岸卸货的混乱,混进了码头。

我身上穿着从渔船上偷来的,满是鱼腥味的肮脏工服,头发像一团乱草,脸上布满了污垢。没有人多看我一眼,我像一滴水,汇入了码头上那些同样为了生计而奔波的,沉默的人潮里。

左手的手铐,我用破布一圈圈缠了起来,看起来就像是手腕受了伤。

我没有目的地。

我只是走。

沿着海岸线,从一个镇子,走到下一个村子。

我睡在废弃的工棚里,睡在桥洞下,睡在无人的山神庙里。

我翻垃圾桶找吃的,和野狗抢食。偶尔运气好,会遇到好心的工地,能讨到一碗剩饭。

我看到了很多。

看到了工地上挥汗如雨的工人,看到了深夜里依旧灯火通明的小吃店,看到了清晨背着书包嬉笑打闹的孩子。

这些都曾是我的世界。

我曾为了守护这些平凡的日常,不惜一切。

可现在,我只是一个局外人。一个卑微的,不敢被阳光照到的影子。

我与这个世界,隔着一层看不见的玻璃。

我能看到他们,他们却看不到我。

这种极致的孤独,像一只无形的手,日日夜夜地,攥着我的心脏。

有好几次,我走上一座跨海大桥,看着

可每到这时,方九霄那张模糊的,带着冷漠与威严的脸,就会在我脑海里浮现。

他只是看着我。

不嘲讽,不劝阻。

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的生死,与我无关,但你若死了,便是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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