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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薛义的目的(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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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听货郎说山东沦陷,他就像丢了魂,不知往何处去,一想到因为他的缘故,导致山东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顿时就蒙生一股死念。

他走了两天两夜,饿了就挖路边的野菜,渴了就喝田埂里的水,直到看见一间没倒塌的茅屋,才撑不住走了过去。

茅屋的主人是个白发老人,见他衣衫破烂,便端了碗糙米饭给他,又拿了半坛米酒。

秦平本不想喝,可老人说“过节了,喝口酒暖身子”,他想起兖州的百姓,眼泪混着酒液,一杯接一杯地灌进肚子里,最后醉倒在灶房的草堆上。

不知睡了多久,秦平被一阵血腥味呛醒。

他揉了揉发沉的脑袋,刚坐起身,就看见灶房的地上躺着三具尸体,都是穿着官服的人,腰间挂着武侯的腰牌,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旁边的酒坛倒在地上,米酒混着血渍流了一地,黏糊糊的。

灶台上的菜刀沾着血,刀刃还在反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平一冷,倒退几步,撞翻了身后的柴堆。

“别慌。”一道声音从门口传来,薛义拎着个布包走进来,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又落在秦平身上,“这些人是来找你的。”

秦平愣住了:“找我?他们是谁?”

“皇甫家派来的官差。”薛义蹲下身,捡起一具尸体腰间的腰牌,“你杀了皇甫山河,他们到处抓你,这老丈收留了你,被他们当成同伙,刚要动手拿人,你醉糊涂了就.......”

“我……我杀了他们?”秦平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还沾着干涸的血渍,“我怎么会……”

“你醉得厉害,听见外面吵,就抄起灶台上的菜刀冲了出去。”薛义的声音很平静,却让秦平浑身发冷,“你砍倒第一个人的时候,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等想拔刀,已经被你砍中要害了。这老丈……也被他们误杀了。”

秦平顺着薛义的目光看去,茅屋的里屋门口,白发老人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短刀,眼睛还睁着,像是没明白怎么回事。

“是我害了他……”秦平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身子发颤,“我只是想送封信,怎么会变成这样……”

薛义叹了口气,蹲下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这些官差死了,皇甫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已经不安全了,你要么自己走,找个地方躲起来。要么……就跟我走,说不定还能弥补你的罪过。”

秦平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

他看着地上的尸体,又想起山东沦陷的消息,突然攥紧了拳头:“我该如何做?”

五日后,山东。

薛义拎着布包在前头引路,秦平跟在身后,脚下的荒草被踩得簌簌作响。

周围昏暗,火把影影绰绰,照亮了四周,只见沿途尽是被战火燎过的庄稼地,黑黢黢的秸秆歪在地里,像极了战场上倒伏的尸体。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林子里忽然露出半截青砖院墙,墙头插着几杆褪色的杏黄旗,风一吹,旗面上替天行道四个字晃得人眼晕。

近了才看清,院门口站着两个挎刀的汉子,束发露额,胳膊上青筋虬结,见薛义过来,立刻拱手:“薛大哥,你可回来了!”

薛义点头,侧身让出秦平:“这位是秦平兄弟,带他进来。”

秦平跟着进了院,院里的景象让他一愣,只见十来个汉子散落在石桌旁,有的擦着锈迹斑斑的长刀,有的蹲在墙角磨箭头,一个络腮胡正拍着桌子骂:“这群狗官,苛捐杂税根本活不起,早晚我得剁了他们!”

见薛义带人进来,众人都停了手,目光齐刷刷落在秦平身上。

秦平攥紧腰间的包金铁棍,有些警惕,这满院都不是善茬,眼神里都带着股狠劲,像是混江湖的。

薛义走到院子中央,清了清嗓子:“诸位兄弟,今日带秦平兄弟来,是想跟大家说句掏心窝子的话。”

他抬手指向院外,声音陡然拔高,“咱们脚下的土地,被朝廷的狗官们折腾成什么样了?兖州的百姓卖儿卖女,山东的良田变成荒坟,可那长安城的官老爷们里喝着桂花酒,花天酒地,这世道未免太不公平了。”

“是啊!”一个穿短打的汉子跳起来,手里的斧头往石桌上一剁,“都是人,咱们不缺胳膊少腿,更不少个脑袋,为什么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咱们就只能过这种畜生都不如的日子。”

薛义接着道:“不止如此,堂堂大丈夫,岂能看着这世道烂下去?夏天骏夏将军在蒙山举旗,不劫掠百姓,不欺压老弱,还开仓放粮救济流民,这样的仁义之主,才配匡扶天下!今日我把秦平兄弟带来,就是想邀他一起,跟着夏将军干一番大业,你们说好不好?”

“好!”院中人齐声应和,声浪震得院角的枯枝簌簌掉叶。

秦平站在原地,脑子嗡的一声。、

他终于明白过来,他在山洞里一再拖延,今日的山庄聚义,全都是薛义设下的套!

他踉跄着上前,一把抓住薛义的衣襟,话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你故意坑我!”

薛义没有挣扎,只是轻轻拨开他的手,眼神坦然:“秦兄,我没骗你,你以为朝廷会听你的求援吗?那皇甫山河是个什么人,你自己也很清楚,我是在帮你,山东到了夏将军的手上,只会更好。”

他从布包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到秦平面前:“这是夏将军在兖州贴的告示,你看看。”

秦平接过告示,上面的字迹虽潦草,却字字清晰——“凡入我军者,秋毫无犯;凡归我境者,分田而耕”。

一头黄牛。

木匠断了腿,夏军请了郎中给他治伤,还养着他的儿子。

“夏将军不是反贼,而是救世主,你看看这世道,有谁敢站出来,唯他一人耳!”

薛义的声音沉了下来,“他是被逼反的,那些当官的逼得百姓活不下去,是夏将军给了他们一条活路。跟着我走吧,你杀了皇甫山河,皇甫极不会放过你。你送不出求援信,山东已经已经全部归夏将军掌管,你回去也是死路一条。秦兄,你是个仗义人,难道愿意看着这苛政继续害民?”

秦平看着告示上的字,喉咙里像堵了块石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路上他确实见到了许多残酷的景象,这世道,普通人活着太难了。

而且他确实走投无路了,朝廷容不下他,皇甫家要杀他,除了跟着薛义,他别无选择。

半晌,秦平松开手,颓然道:“好,我跟你们走。但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夏天骏真像你说的那样仁义,我便跟着他;若是他如果也和那些狗官一样,我第一个不饶你。”

薛义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夏将军绝不会让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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