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你听见心跳了吗?(2/2)
“嗡——嗡——”
士兵们手中紧握的长矛,枪杆剧烈地震颤,枪缨无风自舞,仿佛在绝望地挣扎,要脱手飞出!
更有甚者,枪头竟自行调转,险些刺穿同伴的胸膛!
箭在弦上,却“嘣”的一声,弓弦自断!
箭在壶中,却“叮叮当当”自行坠地!
这,便是吕布的“恸器通灵”与“人心即战场”理念的极致融合!
他以七十三位死难士人的怨念为引,以万众同悲的哀恸为炉,将这股力量灌注于兵器之中,让它们“活”了过来,让它们“记住”了仇恨!
这些江东子弟兵手中的兵器,在这一刻,不再是杀人的工具,而是审判者的法器!
它们在哀嚎,在抗拒,在向着那些曾经沾染过无辜者鲜血的主人,发出最致命的控诉!
“啊——!”
一名脸上有着刀疤的老兵,突然扔掉手中的长矛,抱着头扑倒在地,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是顾先生!是顾先生在叫我回家!我阿爹是吴郡人,是他带人烧了顾家的祠堂……顾先生在
他的哭喊,如同点燃了火药桶的引线。
“我……我不想打了!这些兵器都疯了!”
“天谴!这是天谴啊!我们杀了不该杀的人!”
恐慌如瘟疫般蔓延,五千精锐的阵型,在没有受到一刀一箭实质性攻击的情况下,土崩瓦解!
随军督战的吕据,亲眼目睹这地狱般的景象,浑身冰冷。
他终于明白,吕布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们硬拼。
这是一场战争,但战场不在淝水,而在人心。
“住手!都住手!”
他猛然拔出佩剑,用尽全身力气,一剑劈断了身边的督战帅旗!
旗杆应声而断,那面绣着“吴”字的旗帜颓然落地。
“撤!全军后撤!”吕据的声音嘶哑而绝望,“此非妖术,是民心归处!我们打的不是敌人,是一群替死人讨公道的活魂!”
他策马转身,率领着自己的数百亲卫,毫不犹豫地向江边撤去。
临走前,他回头,对着那已经陷入癫狂的徐盛,发出最后的怒吼:
“徐元气!你若再敢前进一步,明日!你的名字,也会被挂在那白幡之上!”
徐盛浑身一震,如遭雷击。
就在吴军溃不成军之际,赵衢率领的影锋营如鬼魅般从黑暗中杀出。
他们却不追杀逃兵,反而将一卷卷早已备好的竹简,精准地投入溃军之中。
一名被同伴踩断了腿的校尉,绝望地捡起一卷,展开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上面用工整的隶书,详尽地记载了七十三名江左士人的死状、遗言,以及他们生前对江东的贡献。
这正是吕布命人连夜赶制的《哀魂录》。
校尉颤抖着读完,突然狂笑起来,笑声中满是泪水。
他猛地撕碎胸前的军牌,对着北岸的灯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吼:“孙仲谋!老子……不干了!”
沿途,无数逃兵捡到了《哀魂录》,他们或跪或泣,纷纷折断手中的兵器,撕掉身上的军服,对着北岸那片死寂而光明的营寨,长跪不起。
天光破晓,江雾渐散。
一夜未眠的吕布,策马立于江畔。
他一身玄衣,未披甲胄,手中那杆饮血无数的方天画戟,此刻只是被他轻轻地点在地面,戟刃在晨曦中泛着温润的光。
他缓缓闭上眼。
在他的“恸器通灵”感应中,对岸的建业城,此刻正被一片前所未有的“哀鸣”所笼罩。
无数兵器在架上低吟,无数铜器在府中嗡鸣,就连孙权寝宫里那座象征权势的鎏金铜炉,表面都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色霜纹。
这场无声之战,他赢了。
吕布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早已干枯发黄的稻穗。
那是他离开汉中时,貂蝉悄悄塞进他行囊的最后信物。
他俯下身,将那枚稻穗轻轻放入东去的江流之中。
“这一仗,不是为了打给曹操看,也不是为了赢给天下人看的。”他对着那载着稻穗、渐渐远去的江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
“是告诉那些死去的人,也告诉你……你们,没有白信我这一次。”
江水滔滔,载着那枚小小的稻穗,也载着无数未尽的期盼与承诺,蜿蜒东去,仿佛要驶向那个仍在远方等待他归来的人。
这场惊天动地的心理战落下帷幕不过十日。
许都城外五十里,暴雨如注。
吕布身披蓑衣,率领着风尘仆仆的精锐骑兵,正缓行于一片泥泞的官道之上。
豆大的雨点砸在盔甲上,发出沉闷而压抑的声响,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前方,一队悬挂着“曹”字旗号的虎豹骑,正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为首的将领面无表情,声音被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却依旧清晰地传了过来。
“温侯,丞相有令,请您……即刻缴械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