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铁链扯断十万大军(2/2)
本就心怀怨气的民夫们听到这话,哪里还有半分战意?
“孙家把我们当替死鬼”的念头如瘟疫般蔓延开来。
“跑啊!”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
左翼大阵,瞬间哗然!
无数民夫扔下手中的粮草和简陋的兵器,掉头就跑。
恐慌的情绪瞬间传染了旁边的正规军,整个左翼彻底崩溃,自相踩踏、死伤无数!
江东,建业。
凌操的遗孀在府邸中设下高坛,坛前,血书“奉先授首”四个大字,狰狞如鬼画符。
她披麻戴孝,手持三炷燃香,对着北方跪拜,声音怨毒如诅咒:“苍天在上!吾夫凌操,惨死于吕布贼子之手!今我江东十万将士齐出,借将士之怒火,聚兵戈之煞气,索你吕奉先之命!血债!血偿!”
话音刚落,坛上那尊沉重的青铜鼎,竟“轰”的一声,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
漫天香灰混合着鼎中祭品,如血雨般劈头盖脸地洒下。
凌操遗孀被这股气浪掀翻在地,她惊恐地望着那碎裂的铜鼎,浑身颤抖,喃喃自语:“虎……虎未死……魂更烈……”
逍遥津南岸,十里之外。
孙权在中军大纛之下,听着前方传来的愈发混乱的喊杀声和金鼓乱鸣,脸色铁青。
“报——!主公!朱然将军前锋大营被一股骑兵突袭,阵脚已乱!”
“怎么可能!区区合肥能有多少骑兵!”孙权一拳砸在车舆的扶手上。
他身旁的吕蒙双眉紧锁,死死盯着北方的烟尘,忽然厉声道:“不好!这不是骚扰,是斩首!传我将令,后军变前军,全速向中军靠拢,结圆阵防御!”
其族侄吕岱,一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军官,早已按捺不住,拔刀请战:“叔父!前锋危急,末将愿带一队人马前去接应!”
他策马欲出,却被吕蒙一把拉住马缰,厉声喝止:“莫去!”
吕蒙的眼中,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恐惧,他指着那烟尘中偶尔闪现的一道赤色流光,声音干涩:“你看清楚!那是‘人中吕布’的战场!凡人进去,只是给他添一具尸骸罢了!”
辰时三刻。
吴军的前锋大营已被彻底打穿,遍地都是残肢断臂和哀嚎的伤兵。
吕布浑身浴血,却不见半点疲态,反而愈发亢奋。
他身后,八百骑兵虽已折损近百,但余下的七百余人,煞气凝如实质。
他没有丝毫停留,亲率三十名最精锐的死士,如一柄尖刀,撕开最后的阻碍,直扑三十里外那面象征着江东最高权力的金顶大纛!
“护驾!护驾!”孙权的亲卫们魂飞魄散,慌忙举起大盾,结成一道脆弱的防线。
“吼——!”
赤兔马发出一声震天长嘶,竟无视前方的盾阵,四蹄猛然发力,腾空而起!
它如一道赤色的闪电,硬生生从盾墙之上飞跃而过!
半空中,吕布的身影与那面巨大的帅旗交错而过。
方天画戟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光。
“咔嚓——”
那根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旗杆,竟被从中劈断!
绣着“孙”字的帅旗轰然倒下,金色的盔顶在空中翻滚着,重重砸落在地。
那一瞬间,整个吴军中军的呐喊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
他们的信仰,塌了。
“走!主公快走!”亲兵们再无战心,架起面如死灰的孙权,发疯似的拖着他冲向岸边的楼船。
吕布勒马于淝水之畔,并未追击。
他只是缓缓举起滴血的方天-画戟,遥遥指向狼狈逃窜的南岸船队,用内力催动的声音,如滚滚惊雷,响彻四野:
“回去告诉孙仲谋——”
“下次,我不再让你逃!”
话音落,他身后,七百余骑齐齐举起腰间的铁铃,奋力摇响!
“叮铃铃铃——”
那清脆的铃声,此刻却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催命符,穿透浓雾,跨过江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吴军士卒的耳中。
远在百里之外的建业城中,无数正在熟睡的稚子,仿佛感应到了这股来自北方的彻骨寒意,竟在同一时间惊醒啼哭,一夜不休。
逍遥津之战的消息,如同一场突如其来的血色瘟疫,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席卷了整个江东。
它带来的不仅仅是十万大军惨败于八百骑之下的恐惧,更带来了数不清的死亡名录,和无数家庭撕心裂肺的哀嚎。
战后第三日,建业宫中的空气,依旧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