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城里有人替我拔钥匙(1/2)
绢布上空无一字,仿佛一个沉默的嘲讽。
李衡的心沉了下去,难道是戏耍?
他下意识地将绢布凑近灯火,就在这时,他想起了送来食盒的心腹那句奇怪的嘱咐:“若字迹不明,以清水润之。”
他颤抖着端起桌上的冷茶,用手指蘸了一滴,小心翼翼地点在绢布中央。
奇迹发生了。
水滴所到之处,淡黄色的字迹如鬼影般缓缓浮现,那是用碱液写就的密文,遇水方才显形。
字迹不多,却字字诛心:
“汝父之药,已在途中。只需亥时,推东门之栓,南巷纵火,引兵北顾。余事,不必尔为。”
短短二十余字,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烙进了李衡的心里。
吕布……那个男人竟然连他父亲的病,他求药不得的绝望都算得清清楚楚!
他猛地抬起头,视线死死钉在桌角那封被张辽冷硬退回的求药家书上。
“军粮乃一城之根本”、“擅开官仓者,斩”、“这是吕布的计策”,张辽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冰冷而决绝,不带一丝人情。
是啊,在张将军眼中,他是守城的棋子,他的父亲,不过是战时可以被牺牲的无名老卒。
忠孝,忠孝!
李衡只觉得胸中一股腥甜的血气翻涌上来。
他为曹氏守城,谁又来为他守家?
他死死攥着那卷绢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
最终,他猛地起身,将一枚火折子死死塞进袖中,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彻骨的寒意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张文远,这是你逼我的!
子时刚至,夜凉如水。
吕布依旧端坐于高台之上,方天画戟斜插于地,如一尊沉默的守护神。
他的双眼紧闭,心神却早已与画戟相连,进入了那片独属于他的“兵器之海”。
在他的感知世界里,合肥城不再是砖石的堆砌,而是一片由成千上万柄兵器的寒光构成的星河。
每一柄刀,每一杆枪,每一张弓,每一次甲叶的微小摩擦,都化作一个独特的光点与音符,在他脑海中交织成一曲繁复而森严的乐章。
突然,这首森严的乐章中,一个音符陡然失序!
来自东门方向,一柄悬于将校腰间的短刀,它的“鸣动”变得剧烈而紊乱!
那并非临战的激昂,也不是巡夜的沉稳,而是一种夹杂着深重喘息与脚步迟疑的剧烈震颤。
刀鸣声如一团乱麻,清晰地向吕布传递着它主人内心的天人交战——恐惧、愤怒、决绝、还有一丝即将解脱的疯狂!
是李衡!
吕布猛然睁开双眼,眸中杀意与算计一闪而过。
“时机已到。”他冰冷地吐出四个字,声音不大,却让侍立在旁的郝萌与向宠精神陡然一振。
“郝萌!”
“末将在!”
“率八百死士,即刻潜入柴市,与‘影锋’会合。待南城火起,不必理会,直扑东门瓮城,夺之!”
“喏!”郝萌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转身如猎豹般没入黑暗。
“向宠!”
“领三千犁铧阵,伏于淝水北岸浅滩。若有江东援军渡河,给我就地绞杀!”
“喏!”向宠领命而去,沉稳的脚步声带着一股山岳般的气势。
命令干脆利落,精准到每一个细节。
吕布的目光再次投向合肥城,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李衡这颗棋子,他已经算准了每一步的落点。
不过片刻,合肥城南的民巷区,冲天的火光猛地撕裂了夜幕!
火势借助风力,迅速蔓延,将半边天空映得一片血红。
浓烟滚滚,夹杂着百姓惊惶的哭喊声,瞬间传遍全城。
“走水了!快救火啊!”
“南城!是南城粮商的院子!”
张辽的治所内,他“霍”地起身,一把抓起悬挂的佩刀,面沉似水。
又是计策!
但他不得不应!
百姓若因火灾而彻底暴乱,城池将不攻自破。
“亲兵营,随我驰援南城!”张辽翻身上马,临行前,他勒住缰绳,回头厉声对传令兵吼道:“传我将令,东门暂交李衡全权负责!若有半点差池,其在许都的族人,一体族诛!”
冰冷的话语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狠狠套在了东门城楼上的李衡身上。
他站在城垛后,手掌下意识地抚摸着冰冷粗糙的门栓,只觉得掌心一片黏腻的冷汗。
张辽的威胁,比吕布的许诺更让他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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