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你封我为侯,我封你为囚(2/2)
与此同时,工地后方的总控高炉内,蔡式正死死盯着主炉核心那块不断变幻光芒的水晶阵盘,对身边的助手低声道:“记录下来!将军的心跳频率,在刚才那一瞬间,已经彻底覆盖了整片地脉!‘心兵阵眼’系统,第一阶段……完美启动!”
奠基之礼,在一种诡异而狂热的氛围中结束了。
当夜,镇西府的书房内灯火通明。
赵衢一身夜行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吕布身后,单膝跪地,呈上一份密报:“主公,最后一批内鬼已肃清。文书署老吏钱丰畏罪自尽,留下血书口供,指认议曹从事杜袭,曾在他被捕前,三次私下劝说其‘忍辱归顺,以待天时’,并承诺‘他日丞相功成,必为卿谋一郡守之位’。”
吕布接过血书,目光扫过,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要我做狗,还许我一个狗窝。”
他将血书随手扔进火盆,看着它化为灰烬,淡淡地吩咐道:“不必杀他。将杜袭软禁于织史台的别院,给他最好的笔墨纸砚,让他把我们从下邳到今日,所做的每一件事,都原原本本地记录下来。我要他亲眼看着,亲手写着,什么叫真正的主人。”
“喏!”赵衢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黑暗。
屏风后,貂蝉缓步走出,手中捧着一个刚刚铸好的铜符。
那铜符的造型,是一头昂首咆哮的虓虎,凶威毕露。
而它的背面,却并未雕刻任何祥瑞图腾,只阴刻着五个冰冷的篆字——“安西自治令”。
她将铜符递到吕布手中,柔声道:“夫君,许都用一道九锡的虚名封你,是想让你跪着,感恩戴德地接下这份枷锁。那你现在,也该给他们一道‘封赏’了。”
吕布接过那枚沉甸甸的铜符,入手冰凉。
他用拇指摩挲着那五个字,指尖划过短匕的锋刃,感受着那股熟悉的、能斩断一切束缚的力量。
他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就从辛毗开始。”
次日清晨,整个长安的官吏都收到了一份来自镇西府的、史无前例的“自主政令”。
政令内容简洁明了:鉴于“朝廷使臣辛毗,为国奔波,劳苦功高”,特赐予其“关中协理使”之衔。
俸禄加倍,居所迁至城中最为华美的宅邸,并派驻百名亲卫“保护”其安全。
然,政令最后一条却写得清清楚楚:“协理使当静心调养,未经镇西府签发通报,不得擅离长安城五里之外。”
当这份措辞恭敬却内容霸道无比的委任状送到辛毗手中时,他怔怔地看了许久。
他没有暴怒,也没有申辩,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最终,他默默地打开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行囊,将那根代表着天子威仪与朝廷法度的节杖,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然后缓缓地,将其放入了箱底,盖上了盖子。
从此,他对外的说辞只有一个:“老夫风疾复发,需闭门静养,暂不外出。”
一个代表着中央朝廷的使臣,就这样被吕布用一道“封赏”,名正言顺地变成了一个囚徒。
月圆之夜,振武院内,蔡式在吕布的亲自注视下,点燃了“心兵阵眼”的主炉。
随着熊熊烈火升腾,远在城东的九锡台工地上,那片已经初具规模的英烈碑林,忽然传来了清晰的回应。
数千块石碑上镶嵌的金属铭文,竟开始同步发出低频的共振,那声音汇聚在一起,不似金铁之鸣,反倒像万千英魂压抑在喉咙里的齐声低吼,充满了不甘与战意。
火光冲天,映红了长安的夜空。
百里之外,祁连山巅,一道孤傲的身影遥望着长安方向那片诡异的红光。
西凉马氏最后的悍将,阎行,手握长刀,神色复杂。
他猛地拔出刀,在身前的冻土上,用力划下了“臣服”二字。
可笔画刚刚完成,他又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狠狠一脚,将那两个字连同泥土一起踹得粉碎。
“吕奉先……”他喃喃自语,声音被山风吹散,“这一局,不是你赢了……是你已经,不在这个棋盘上了。”
长安的冲天火强,并未持续太久。
它如同一个宣告,在向天下展示完自己的力量后,便迅速敛去了所有锋芒,重新归于沉寂。
然而,这短暂的沉寂,却比任何喧嚣都更令人不安。
火光熄灭三日之后,明明已是春暖时节,冯翊城头,却毫无征兆地风雪骤起,鹅毛般的大雪顷刻间便将整座城池染成一片苍白。
吕布独自一人,披着一件厚重的熊皮大氅,立于城中匠英堂那座巨大的熔炉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