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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火种不能吹,得用风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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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嗡鸣,并非错觉。

它顺着大地的脉络,透过吕布脚下那千万枚深深嵌入泥土的铁钉,化作一种近乎实质的震颤,直刺他的神魂。

这正是他那“人器合一”天赋的延伸——当他将意志与兵器相连,兵器便成了他感知的末梢。

此刻,这片土地上所有的铁器,无论是农具还是兵刃,都成了他的耳目,为他聆听着常人无法察觉的,来自天地深处的怒吼。

“要下大雨了。”吕布收回目光,声音低沉,仿佛在陈述一个不可逆转的宿命,“不是一天两天,是能把天捅个窟窿的大雨。”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厅。

蒋济刚刚还在为八万斛的预期收成而激动不已,此刻见吕布神情凝重如铁,心头不禁一紧。

“主公?”

“传我将令!”吕布没有半句废话,声音如金石交击,响彻夜空,“一,命高顺尽起陷阵营为骨,辅以城中所有青壮,即刻加固城西黄河大堤!所有铁匠铺停铸兵刃,全力赶制铁锹、石筐!”

“二,命张辽率狼骑营,沿河岸巡查,一旦发现有任何郡县闭门自保、甚至图谋掘堤以邻为壑者,不必请示,立斩不赦!”

“三,你,蒋济,”吕布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他的身上,“即刻清点府库所有钱粮,拟定章程,全城动员!告诉所有人,这不是徭役,是保命!凡参与筑堤者,每日两餐,管饱!若有死伤,抚恤加倍!”

蒋济被这三道雷厉风行的命令震得心神摇曳。

他从未见过如此状态的吕布,没有丝毫犹豫和暴躁,只有一种面对天威时的绝对冷静与果决。

这不像是那个凭勇武冲杀的将军,更像是一位早已预见棋局走向的棋手。

“主公,这……只是您的预感,若大雨不至,如此耗费民力财力,恐怕……”蒋济本能地想要劝谏。

“执行!”吕-布只吐出两个字,不容置疑。

次日,天色依旧晴朗,但鄃城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地。

数万军民在将官的带领下,挥汗如雨,日夜不休地抢修着那道关系着数十万人生死的堤坝。

起初,尚有百姓怨声载道,觉得这位新来的鄃侯小题大做。

然而,仅仅三天后,天,变了。

铅灰色的乌云自西面滚滚而来,仿佛天幕塌陷。

豆大的雨点砸落,继而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水幕。

暴雨连下五日,昼夜不息。

黄河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上涨,浑浊的浪涛拍打着堤岸,发出沉闷的咆哮,宛如被囚禁的远古巨兽在疯狂撞击牢笼。

邻近的东阿、济北等县早已城门紧闭,严禁流民入内,一副听天由命的姿态。

唯有鄃城,那道被加高加固了一倍有余的新堤,如同一道钢铁脊梁,顽强地抵御着洪峰。

蒋济早已将主簿的官服丢在一旁,他挽着裤腿,赤着双脚,与民夫们一同站在齐膝的泥水里。

他嘶吼着,指挥着,亲自扛起沉重的石包,堵住一处处新出现的渗漏。

他的脸被雨水和泥浆糊满,嗓子已经完全沙哑,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百姓们看着这位昔日里高高在上的文官,此刻却与他们同甘共苦,胸中一股热血被彻底点燃。

疲惫和恐惧被抛诸脑后,父子相继,夫妻并肩,竟无一人退缩。

后方,貂蝉也没有闲着。

她命人在各村各屯的避水高台上,张贴出用油布覆盖的巨幅告示,上面是吕布亲笔写下的血红大字:

“堤在人在,堤亡人殉!”

这八个字,带着一股惨烈的决绝,将所有人的命运与那道大堤死死捆绑在了一起。

这不再是为官府卖命,这是为自己,为家人,为活下去的唯一希望而战!

然而,就在鄃城军民万众一心,以为能扛过这场天灾之时,最恶毒的背刺,来自背后!

第六日清晨,东南方向传来惊天动地的巨响。

负责巡查的张辽飞马回报,下游李典所辖的范县,竟连夜掘开了黄河故道的副堤!

他们为保范县县城万无一失,竟悍然将滔天洪水引向了地势更低的-城东南三乡!

浊浪滔天,一泻千里!

刚刚抽出新芽的千顷良田,在短短半个时辰内,化作一片汪洋。

那些来不及转移的村落,瞬间被洪水吞没,万余百姓仓皇逃窜,哭喊声震天动地,无数人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消息传回鄃城,正在调度粮草的商贾王凯“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吕布的方向连连叩首,涕泪横流:“主公!小人该死!小人族中有一远亲正在范县担任县尉,我……我竟不知他们会如此狠毒!小人有罪!”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将校们个个双目赤红,杀气腾腾。

“主公!末将愿领一军,踏平范县,活剐了李典那狗贼!”高顺按着剑柄,声音冰冷。

所有人都看向主位上的吕布,等待着他那意料之中的雷霆震怒。

然而,吕布只是沉默地看着地图上那片被标为赤色的水域,良久,他拿起笔,在范县的名字旁边,缓缓写下八个字:

“天灾无形,人祸有迹。”

他没有下令出兵,而是对貂蝉道:“蝉儿,救人,安置灾民。”

貂蝉立刻会意,她连夜组织人手,在城外高地搭建起无数帐篷,熬煮热粥,分发衣物,将所有流离失所的灾民尽数收容。

与此同时,一个全新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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