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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插队知青-4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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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旱魔噬野粮心焦 良种滴灌渡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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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 年的伏天像个烧红的铁锅,炙烤着华北平原的每一寸土地。扬岭生产队的玉米田裂开了指宽的缝隙,干硬的土块用锄头都砸不开,原本该长到腰际的玉米苗成片枯萎,叶片卷成焦黄色的筒状,轻轻一碰就簌簌掉渣。柏羽蹲在田埂上,指尖插进干裂的泥土,触不到半点湿润,只有滚烫的土粒硌得生疼。

“柏队长,这是第三块绝收的地了。” 苏叔背着半桶浑浊的水走来,桶沿的水珠滴在地上,瞬间就没了踪影,“队里的机井抽不出水,河里的淤泥都晒干了,今年玉米最少减产三成!” 不远处的晒谷场上,几个老农正对着干瘪的玉米棒叹气,去年还堆成小山的粮食,今年连装满谷仓的一半都不够。

柏羽沿着田埂走了整整一天,笔记本上记满了触目惊心的数字:红星队玉米亩产从 580 斤降到 390 斤,石桥队的旱坡地几乎颗粒无收,涝洼队的灌溉泵因为缺水闲置了两个月。最让他揪心的是在邻县的集市,他看见老农用半袋玉米换了两瓢饮用水,浑浊的水里还飘着草屑。“要是有种能扛旱的玉米就好了”,老农的叹息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当晚,柏羽在育种棚里翻出省农科院的玉米种质资源目录,指尖划过 “黄早 4”“8112” 等品种名称 —— 这些都是经研究证实具有抗旱性的优良自交系。他连夜给全国十八个农科所写信,恳求支援耐旱玉米品种:“华北大旱,颗粒将绝,急需抗旱种质资源,望鼎力相助。” 信封上的邮票被他用唾沫反复粘牢,生怕中途脱落耽误时间。

三个月后,二十七个包裹陆续寄到扬岭。柏羽把育种棚改造成试验场,用木板隔出二十四个小区,每个小区种上不同品种的玉米:东北的 “丹玉 13 号” 秆粗抗倒,却在缺水环境下叶片发黄;西北的 “陕甘农 1 号” 耐旱性强,但产量偏低;墨西哥引进的 “Tuxpeno” 在热带干旱区表现优异,到华北却出现抽雄延迟。他在每个小区插上木牌,详细标注品种来源和特性,像照顾孩子一样记录它们的生长轨迹。

模拟干旱环境成了首要难题。柏羽用砖块在小区周围砌起围堰,精准控制浇水量:对照组每周浇水两次,试验组则每十天浇一次,每次只给正常水量的三成。为了监测土壤湿度,他把自己做的简易湿度计插进土里,每天清晨、正午、傍晚各记录一次数据,红色铅笔在表格里画出下降的曲线。育种棚里的温度超过四十度,他光着膀子干活,后背的汗珠滴在水泥地上,烙出一个个深色的印记。

杂交试验远比想象中艰难。他选择 “黄早 4” 作为母本 —— 这个品种根系发达,能深入地下两米吸收水分;父本则选了 “M017”,具有很强的高温干旱抗性。授粉时必须在清晨六点前完成,柏羽每天天不亮就钻进育种棚,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取下雄花,轻轻抖落在雌花的花丝上,每个雌穗都要套上纸袋防止串粉。有次起晚了,他一路跑到棚里,鞋子陷在泥里都没察觉,等授粉结束,才发现脚底板被玻璃碴划了道深口子。

1986 年的春天来得格外迟,试验田里的玉米刚出苗就遭遇倒春寒。柏羽在棚里支起煤炉升温,夜里每隔两小时就起身查看温度,常常趴在桌边眯一会儿就醒。赵红兵送来的被褥堆在角落,从来没来得及展开;苏婶熬的小米粥凉了又热,他总是扒两口就继续干活。最累的时候,他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眼睛布满血丝,体重掉了整整十五斤。

转机出现在七月。在连续二十天无雨的情况下,编号 17 的杂交组合依然保持着鲜绿 —— 这是 “黄早 4” 与 “M017” 的杂交后代,株高比亲本矮三十厘米,叶片上的蜡质层更厚,能减少水分蒸腾。柏羽挖出整株玉米,根系密密麻麻像胡子一样,最长的根须竟有两米八,比普通品种长了一倍。他兴奋地连夜测量数据:在土壤含水量仅 12% 的情况下,这个组合的结实率仍达 85%,远超其他品种的 50%。

就在培育品种的同时,节水灌溉的难题也在困扰着他。传统漫灌每亩要用三百立方米水,在干旱年份根本无法实现。柏羽翻出省研究所的资料,发现滴灌技术能将水分直接输送到根部,大大减少浪费。他买来低压塑料管道,在农机厂加工出带小孔的滴头,每两个滴头间距三十厘米,正好对应玉米的株距。

第一次试灌时出了意外,滴头被泥沙堵塞,水流根本出不来。柏羽蹲在田里拆了又装,反复试验了十几种过滤方法,最后用纱布做了简易过滤器,才解决堵塞问题。他还设计了水肥一体化装置,把化肥溶解在水箱里,随水滴一起输送到根部,不仅省水,还能提高肥料利用率。测试结果显示,这种滴灌装置每亩用水量仅 180 立方米,比漫灌减少 40%。

1987 年夏,“冀旱 1 号” 终于通过地区农科所的鉴定。在严重缺水的地块,这个品种亩产仍达 460 斤,保持了正常年份 80% 的产量;配上滴灌装置后,亩产甚至能达到 520 斤。鉴定会上,专家们捧着饱满的玉米棒赞叹:“这品种根系发达,耐早性强,简直是为华北干旱区量身定做的!”

推广的消息传开,周边市县的农民纷纷赶来引种。柏羽在扬岭办起培训班,手把手教大家播种:“行距一尺八,株距一尺二,播种深度要比普通品种深两寸,这样根系能更快扎进深层土壤。” 他还带着农机厂的工人改装灌溉设备,每台只收成本价,对困难户干脆免费赠送。苏家成了示范户,种的三亩 “冀旱 1 号” 在大旱之年收了 1380 斤玉米,苏婶特意蒸了玉米饼送到育种棚:“这是救命的种子啊!”

到 1988 年底,“冀旱 1 号” 和滴灌装置已推广到华北、西北的十八个地市,覆盖面积达两百万亩。山西吕梁的农民来信说,用上新技术后,玉米亩产翻了一番;陕西榆林的干部寄来锦旗,上面写着 “良种救民,滴灌续命”。农业部的统计数据显示,这套技术帮助数百万农民渡过了干旱难关,挽回粮食损失超过十亿斤。

1989 年春天,柏羽接到去北京领奖的通知。在人民大会堂,他接过 “全国农业科技先进个人” 的奖章,冰凉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到心里。台下,周教授笑着朝他点头;台下的人群里,他仿佛看到了苏叔捧着玉米棒的笑容,看到了赵红兵调试滴灌设备的身影。

回来的火车上,柏羽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一片 “冀旱 1 号” 的叶片,边缘还带着田间的泥土。耳边响起 007 的机械音:“耐旱品种与节水技术推广完成,农业抗灾能力显着提升,世界线偏差率降至 0.01%。提示:建议启动旱地农业综合开发项目。”

车窗外,华北平原的田野里,绿油油的 “冀旱 1 号” 正在生长,滴灌管道像银色的丝带缠绕在田垄间。柏羽握紧奖章,心里涌起一股热流 —— 他想起 1985 年那个干旱的夏天,想起育种棚里的不眠之夜,终于明白:真正的农业科技,从来都是在与天灾的较量中生长出来的,就像这 “冀旱 1 号”,越是干旱,根扎得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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