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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青州巡行(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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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熙八年,秋。

青州即墨港的清晨,是在号子声中开始的。

“嘿——哟!嘿——哟!”

上千名工匠、船工、民夫喊着整齐的号子,拖拽着巨型原木走向船坞。那些原木来自辽东深山,每根都需十人合抱,长十余丈,经海运、漕运,历时三月才抵达青州。它们将成为新式“远洋级”宝船的龙骨。

港区东侧,十座巨型船坞依次排开,其中三座正同时建造宝船。最高的脚手架达二十丈,工匠们如蚂蚁般攀附其上,敲击声、锯木声、铁锤声汇成一片震耳欲聋的轰鸣。更远处,新建的铸铁厂、帆布坊、缆绳厂、桐油坊连绵数里,黑烟从烟囱中升起,在秋日晴空下划出淡淡的轨迹。

临港大道上,一辆简朴的马车缓缓驶来。

车帘掀起,露出太上皇韩信苍老而依然锐利的眼睛。他望着眼前这完全陌生的景象,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这就是青州?

三十年前的即墨只是个渔村,几十条破旧渔船泊在简陋的码头,渔民住的都是茅草屋。

可现在……

大道宽十丈,青石板铺就,两侧店铺林立。绸缎庄、瓷器店、茶叶铺自不必说,更有专门售卖航海用具的“罗盘坊”“海图斋”,教授番语的“通译馆”,甚至还有一家“海事保险行”——据说是为远洋商船提供风险担保的新行当。

行人摩肩接踵。除了本地百姓,还有许多明显是外乡人——有皮肤黝黑、头缠布巾的南海客商,有高鼻深目、衣着奇特的西域胡人,更有不少穿着崭新蓝色学袍的年轻学子,胸前绣着“海事学堂”四字。

“太上皇,前面就是当年的船厂旧址。”陪同的青州太守麦旭小心禀报。

韩信点点头。马车拐进一条侧街,在一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前停下。

这里已完全看不出三十年前的样貌。原来的小作坊、茅草屋全被拆除,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占地百亩的庞大建筑群。正门匾额上写着五个鎏金大字:“海事大学堂”。

“这就是继儿说的那个……海事大学堂?”韩信下车,拄着拐杖,仰头看着那气派的门楼。

“正是。”麦旭躬身道,“陛下登基次年下旨兴建,去年秋季正式开课。现有学子三千二百人,教习一百八十人,分设造船、航海、海贸、番语、海洋气象、海事律法六科。是目前大麦规模最大、科目最全的海事学府。”

韩信迈步走进学堂。门口守卫见太守陪同,虽不识太上皇,也知是大人物,不敢阻拦。

时值辰时三刻,正是上课时间。学堂内书声琅琅,却与国子监的之乎者也大不相同。

在一间宽敞的教室内,数十名学子围着一个巨大的船模水池。教习是个独臂老者,正用仅存的右手指点着:“……注意看,当船首迎浪时,这种尖削设计能有效劈开波浪,减少阻力。但侧浪来袭时,稳定性就较差。所以远洋船必须考虑多向抗浪能力……”

另一间教室,年轻教习在黑板上画着复杂的星图:“……牵星术的要诀在于找准‘导航星’。北半球用北极星,南半球用‘南十字星’。但在赤道附近,这两颗星都看不见,就需要用‘星盘’辅助测量……”

再一间,学子们正磕磕绊绊地练习番语:“萨瓦迪卡(暹罗语:你好)……阿贡·玛哈·拉查(占城语:尊敬的国王)……”

韩信静静站在窗外看着,心中波澜起伏。

“这些学子,毕业后去向如何?”韩信问麦旭。

“回太上皇,优秀者入海事总署、各港口市舶司、水师舰队;次者入船厂、商行、保险行;再次者也能在码头谋个文书、通译的差事。”麦旭回道,“如今海贸兴盛,懂海事的人才供不应求。学堂每届毕业生,还未结业就被各商行预订一空。”

韩信点点头,继续向前走。

穿过教学区,来到实验区。这里有全尺寸的船桅供学子练习爬桅、操帆;有模拟风暴的水池,可试验船模抗浪性能;甚至还有一间“海洋气候室”,用炭火、冰块、水汽模拟不同海域的气候条件。

最引人注目的是图书馆——三层楼阁,藏书十万卷。除了经史子集,更多的是航海日志、海图、番邦志异、造船图谱、海洋生物图鉴等专门书籍。许多书是手抄本,墨迹尚新,显然是新近编纂的。

韩信随手抽出一本《南海珊瑚岛志》,翻开一看,里面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工笔彩绘的珊瑚、鱼类、海鸟图样,栩栩如生。编者署名:顾昭。

“顾侍郎现在何处?”韩信问。

“顾大人去年完成《南海风物志》编纂后,又奉命率船队前往‘澳洲’探索。算时间,应已出发半年了。”麦旭答道,“这次船队规模更大,有五艘宝船,还带了农师、匠人,打算若找到适宜之地,便建立第一个海外据点。”

“带我去船厂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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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船厂,大麦第一官办船厂。

船坞长一百五十丈,宽三十丈,深五丈,完全由巨石砌成。坞内,一艘已近完工的巨舰如沉睡的鲸鱼横卧。船体长达六十丈,仅龙骨就有三根——一主二副,用碗口粗的铁箍铆接。船壳板材厚达一尺,用桐油、麻絮、石灰层层填缝,再刷七层特制防水漆。

数百名工匠正在紧张作业。有的在安装舵轮——那是个直径两丈的巨型木轮,通过复杂的齿轮组与船舵相连,只需四人便能操控这艘巨舰转向。有的在铺设甲板,用的是上等柚木,打磨得光滑如镜。有的在安装火炮——新式的“海神炮”,射程三里,专为远洋船队配备。

船厂总督郑桐闻讯赶来,见是太上皇亲临,慌忙跪拜。

“平身。”韩信摆摆手,目光仍停留在巨舰上,“这船……比三年前泉州那些,又大了许多。”

“回太上皇,这是第三代‘远洋级’,设计载重八千料,可载八百人,储粮饮水够两年之用。”郑桐激动地介绍,“最大的改进是帆具——采用软硬帆结合,顺风用硬帆,逆风用软帆,侧风用三角帆。无论风向如何,都能借力航行。”

韩信仰头看着那高耸的桅杆。主桅高达十五丈,相当于五层楼。他难以想象,当所有船帆升起时,会是何等壮观景象。

“造价多少?”

“约……二十万两。”郑桐小心回道。

韩信没有评价。二十万两,够养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一年。但一艘这样的船,开拓的可能是价值千万两的航路。

“带我看看你们的新玩意儿。”韩信说。

“遵旨。”

郑桐引韩信来到船厂旁的“技研院”。这里是各种新式航海工具的研发中心,气氛与热火朝天的船坞截然不同——安静、整洁,数十名匠人、学者或伏案绘图,或摆弄模型,或激烈争论。

“这是新改进的‘牵星板’。”郑桐取来一个铜制仪器,由大小不一的七块板组成,每块板中心有小孔,边缘刻有精细刻度,“传统牵星板只能测一颗星的高度,这个可以同时测量两颗星的夹角,定位更精确。”

“这是‘计程仪’。”他又指向一个复杂的齿轮装置,“船尾拖一螺旋叶轮,船行时叶轮转动,通过齿轮带动指针,可精确记录航行里程。比传统的‘撒木片’法准确十倍。”

“这是‘海水淡化器’。”一个玻璃装置,通过蒸馏原理将海水转化为淡水,“远洋航行最缺淡水。有这个,船队可在海上自行制水,不必完全依赖岛屿补给。”

韩信一件件看着,听着,心中感慨万千。

“这些……都是你们自己想出来的?”韩信问。

郑桐摇头:“不全是。有些是格物院提供,我们加以改进;有些是从番邦学来,我们做得更好;还有些……”他顿了顿,“是墨侯亲自提出的设想,我们负责实现。”

“墨雪?”韩信挑眉。

“是。比如这海水淡化器,就是墨侯三年前提出的构想,说‘既然酒能蒸馏,海水为何不能?’我们花了两年时间,试验上百次,才做出这个能用的样机。”郑桐语气中充满钦佩,“墨侯如今虽不亲自操刀,但总能指出方向。很多时候,就是那一句话,让我们茅塞顿开。”

韩信点点头,墨雪比他想象的更懂技术。

“带我去港口看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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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墨港,三号码头。

这里停泊着即将完工的第三代“远洋级”首舰——“开拓号”。与船坞里那艘姐妹舰不同,“开拓号”已基本完工,正在进行最后的舾装。

韩信登上舷梯时,脚步有些蹒跚。麦旭想搀扶,被他摆手拒绝。

踏上甲板,视野豁然开朗。

甲板宽阔如广场,足以跑马。三层舱室,每层都有独立的厨房、厕所、储物间。最底层是货舱,二层是船员居住区,三层是指挥室、图书室、医馆。船上甚至设有一间小型的“海上学堂”,配有黑板、书籍,供船员子弟学习。

“这艘船,准备去何处?”韩信问。

“按计划,明年春季首航,前往澳洲探索。”郑桐答道,“船上有五十名水手,三十名工匠,二十名农师,十名医官,五名通译,还有十名‘博物学者’——是陛下新设的职位,专门负责记录沿途地理、气候、生物、矿产。”

韩信走到船首。那里已安装了一尊鎏金船首像——不是传统的龙首或狮首,而是一个手持罗盘、目视远方的麦人形象。

“这是……”

“陛下亲定的设计,名曰‘开拓者像’。”郑桐说,“寓意麦人勇于探索、开拓未知的精神。”

韩信抚摸着那尊雕像。雕像的面容年轻、坚毅,眼神望向远方大海。不知怎的,他仿佛在雕像脸上看到了儿子的影子,也看到了千千万万即将奔赴海洋的麦人的影子。

海风吹来,带着咸腥,也带着远方陌生的气息。

“太上皇,风大了,是否回舱……”麦旭小心提醒。

韩信却摇摇头,反而走到船舷边,凭栏远眺。

海面蔚蓝,一望无际。近处,数十艘大小船只穿梭往来;远处,海天相接处,隐约可见几个黑点——那是正在训练的巡逻船队。

这就是儿子要开创的时代。

一个改变华夏大地命运的时代。

“麦旭,”韩信忽然开口,“你在青州任职几年了?”

“回太上皇,六年了。定熙二年调任青州刺史,至今未动。”

“这六年,青州变化大吗?”

麦旭沉默片刻,缓缓道:“翻天覆地。”

他指向港口:“六年前,即墨港年吞吐货物不过五十万石,如今是六百万石。关税从年入八万两,增至八十万两。人口从十五万,增至三十五万——其中十万是近六年迁来的外乡人。”

又指向城区:“六年前,这里只有一家钱庄,如今有十二家,还有三家‘海事保险行’。学堂从前只有三所蒙学,如今有官学、私学、专学三十余所。”

最后指向海面:“最关键是人心。从前青州人谈海色变,说‘行船跑马三分险’。如今,家家以有子弟当水手、学海事为荣。海商成了最受尊敬的职业,海图成了最畅销的书籍,海事学堂成了最难考的地方。”

韩信静静听着,心中思绪万千。

他打天下时,想的只是让百姓有田种、有饭吃、有衣穿。如今这些基本需求满足了,百姓开始追求更多——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创造更多的财富,实现更大的价值。

而海洋,给了他们这个机会。

“有难处吗?”韩信问。

“有。”麦旭苦笑,“最大的难处是人才不够。船厂缺熟练工匠,商行缺懂番语的掌柜,学堂缺好教习。还有……海商与本地百姓时有冲突。海商赚钱多,出手阔绰,抬高了物价房价,本地百姓颇有怨言。”

“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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