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冰封的契约（2/2）

“死眠”？“终结”？“万物归于沉寂”？

充满毁灭意味的话语，如同冰锥刺入每个人的心脏。众人心头巨震，面面相觑。这枚碎片，竟是代表“终结”的“基石”！一旦它完全苏醒，整个世界都将陷入永恒的静止，连“虚无”都无法触及，因为连“虚无”都需要“存在”作为参照。

“我等明白。”林晏用意念回应，声音沉稳而郑重，“此间秘密，我等守护。望山灵亦能永镇此物。”

山灵的意念不再回应，彻底沉寂下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只有那钻探孔周围的冻土，颜色从幽蓝缓缓恢复为正常的灰白，证明着刚才的战斗与契约并非虚妄。连那台钻机，似乎也安静了许多，不再发出之前那种令人不安的低频嗡鸣。

任务，似乎完成了。昏迷者即将苏醒，古老的山灵不再抱有敌意。营地恢复了表面的平静，只有风雪依旧。

但他们带回的，是关于“基石”多样性的震撼认知，以及一枚远比“饥荒”更加危险、象征着万物终局的碎片，就沉睡在清宝县境内，由一位喜怒无常的古老山灵看守着。这不再是简单的异常事件，而是触及宇宙底层法则的谜题。

终于，在林晏灵力的持续引导下，一缕微弱的、带着生命气息的灵光，从钻口深处缓缓升起。那灵光虚弱而颤抖，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抵抗着周围的寒意。

“出来了！”秦思源惊呼。

林晏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欣慰。他伸出手，那缕灵光如同找到归处，轻轻落在他的掌心。灵光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是之前失踪的勘探队员。

“他……还活着？”张岩不敢相信。

“灵体尚在，但肉身已被冻结。”林晏解释道，“山灵并未杀他，只是将他囚禁起来，作为对入侵者的警告。现在，契约已履行，山灵释放了他。”

他将灵体小心地收入一个特制的灵匣中，这是秦思源为应对此类情况准备的装备，可以暂时保存灵体，防止其消散。

就在这时，钻口周围的地面开始剧烈震动！不是攻击，而是一种……送别？

山灵的意念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冰冷，而是带着一丝……释然？

【……契约……已了……】

【……‘稳定’……之力……吾已……收下……】

【……速离……此地……永不再……犯……】

【……否则……】

那意念未尽，但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陈锋令将钻机就地封存，由NSId后续派遣特殊小队进行无害化处理，确保不再惊扰地底之物。

“我们走！”陈锋当机立断，“立刻收拾装备，撤离！”

众人不敢怠慢，迅速收拾营地。王大力和张岩将灵匣小心地放入越野车的保温箱中；秦思源则快速拆卸探测器；陈峰则检查武器，确保万无一失。

当最后一辆越野车驶离营地时，身后的老秃顶子山，仿佛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峰顶的云雾，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色。那金色并非温暖，而是带着一种古老而威严的祝福。

山灵的怒火已熄，但冻土之下的秘密，如同一个巨大的谜题，深深烙印在每个人的心中。那“死寂”碎片的载体究竟是什么？那金属的“咔哒”声又意味着什么？而“稳定”碎片，真的能平息这场席卷全球的碎片危机吗？

无人知晓答案。但他们知道，这场旅程，远未结束。前方，或许还有更多的“山灵”，更多的“碎片”，更多的谜团，在等待着他们。

越野车驶下山道，驶向远方。老秃顶子山，重新归于沉寂，如同一个守护秘密的巨人，继续沉睡在龙江大地之上。而人类，在探索未知的道路上，又迈出了一步——一步充满敬畏，也充满勇气。

那些由山灵意志凝聚的冰雪造物——那些形态狰狞、散发着刺骨寒意的巨狼与冰人——哗啦一声散落在地，重新化为普通的冰雪冻土，仿佛从未存在过。那曾如无数根冰针刺入众人脑海的精神冲击也骤然消失无踪，只剩下山风正常的呼啸，带着冬日特有的凛冽，却不再令人窒息。

连空气中那股令人心悸的压抑感也悄然散去，仿佛整座山都长长地、疲惫地叹了一口气。阳光艰难地穿透厚重的云层，在雪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竟透出几分久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