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寂静血巷（2/2）

只见巷道上方那片铅灰色的天空，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细微的、不断扩大的、七彩的“裂痕”。裂痕中，一个身影缓缓“降落”。

那身影大约三米高，人形，但比例极其不协调，四肢细长，躯干粗壮。它是由纯粹的、流动的、不断变幻的七彩光芒组成，光芒中隐约可见无数细小的符文和数据流。

它的面部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暗漩涡，漩涡中心，倒映着所有人惊骇的脸。

它没有散发出守卫那种冰冷的、无差别的恶意，而是一种更加深邃、更加冰冷、带着审视和玩味的“意志”。

它仅仅是存在，就使得周围紊乱的规则乱流平息下来，那些银灰色的守卫如同接到命令般，停止了动作，缓缓向后退开，让出了一片空地。

七彩人形“站”在被苏婉破坏的、露出内部回路的墙壁前，那黑暗的漩涡“面庞”缓缓转向苏婉，然后又转向林烨，最后扫过所有人。

一个声音，直接在众人意识中响起，不再是之前墨菲斯那冰冷的、非人的宣告，而是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人性化”的……好奇和探究。

“有趣的虫子。”

“居然懂得，在死寂的乐章中，刻下错误的音符。”

“虽然微不足道，但……值得观察。”

七彩人形的“手臂”抬起，那由光芒构成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苏婉，又点了点林烨。

“你，带着‘伪静默’的余烬。你，身上缠满了错误的‘线’，和……‘编织’的碎片。”

“还有你，”它“看”向阿哲，“带着一块……顽固的‘旧世界’残渣。”

“你们组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意外的变量。”

它的声音顿了顿，似乎在进行某种“思考”或“计算”。

“按照预设协议，你们应该被‘清理’。”

“但‘清理’会抹除变量，失去观察的乐趣。”

“而‘观察’，是‘理解’，是‘进化’的一部分。”

“矛盾。”

七彩人形静止了片刻，然后，那黑暗的漩涡似乎“亮”了一下。

“解决矛盾。”

“给予变量……一个证明其‘观察价值’的机会。”

它抬起另一只“手”，指向城市中心，那高耸的七彩漩涡。

“走到‘王座’之下。”

“用你们的挣扎、痛苦、毁灭……或者……那微乎其微的、颠覆一切的可能性……”

“向我证明。”

“证明‘变量’，值得被纳入……新的‘永恒静默’。”

“或者，证明你们只是……无用的噪音。”

“然后，被‘静默’。”

话音落下，七彩人形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头顶铅灰色天空的裂痕中，消失不见。裂痕迅速弥合。

周围的银灰色守卫，如同潮水般退去，融入建筑、地面、天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条被破坏的巷道，露出内部的蜂巢结构，以及惊魂未定、满身伤痕的幸存者们。

城市重新恢复了那种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手腕或设备上，那行倒计时，依旧在无情跳动。

【01:30:11】

“它……是什么？”副官声音干涩。

“是墨菲斯。”林烨缓缓道，声音嘶哑，“或者，是他的一部分。一个……拥有更高自主性的‘分身’，或者‘观察者’。”

“它为什么不杀我们？”阿哲心有余悸。

“因为它‘好奇’。”苏婉擦去嘴角的血，眼神冰冷，“它想看看，我们这个‘变量’，能带来什么‘意外’。它把我们当成了……实验品，或者娱乐。”

“不管它是什么，有什么目的。”信天翁深吸一口气，看向中心那遥远的漩涡，“它给了我们一条路。一条……通往最终战场的路。虽然可能是死路。”

“我们没有选择。”林烨挣扎着站直身体，看向那高耸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七彩光芒，又看向身边仅存的同伴——苏婉，阿哲，信天翁，副官，医疗兵，还有两名伤痕累累的规则特战队员。十二人出发，如今只剩八人。

“走。”他说，迈开了脚步，朝着那吞噬一切光与希望的漩涡中心，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去。

身后，是残破的舰骸，同伴的尸体，和这座寂静无声的、等待最终审判的死亡之城。

前方，是未知的终结，或许是毁灭，或许是……那微乎其微的、被“观察者”所期待的——“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