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传承与牺牲（2/2）
“代价……”卡夫拉的声音越来越弱，信息流也开始变得断断续续，“传承……会彻底激活你体内……所有的‘污染’和‘伤痕’……你的规则脉络……将承受永久性损伤……使用‘编织’的力量……每一次……都会加速你的……崩溃……直到……彻底……消散……”
“我……接受！”林烨在意识中嘶吼。
“好……”“卡夫拉”最后看了一眼林烨，那眼神中有欣慰，有遗憾，有诀别。“记住……初始之城……在‘规则’与‘现实’的……夹缝……需要……七块‘源初蓝图’碎片……加上……三个‘共鸣节点’……才能……真正开启……”
“墨菲斯……已集齐……四块碎片……控制了……两个节点……他离成功……只差……”
话音未落。
咔嚓——！！！
银色光膜彻底破碎！化为漫天飞舞的银色光点，迅速黯淡、消失。
“拆解者”的触须，再无阻碍，刺向卡夫拉和林烨！
但在光膜破碎的瞬间，卡夫拉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林烨猛地推向一侧！同时，他残破的身体爆发出最后一点银光，不是防御，而是化作一道细微的、却凝实无比的银色丝线，如同有生命的灵蛇，瞬间缠绕上了“拆解者”刺来的几根主要触须！
“以我残躯……烙汝之痕！”卡夫拉发出最后一声苍凉的呐喊，身体彻底化作飞灰，随风消散。但那道银色丝线，却死死缠住了“拆解者”的触须，并且如同跗骨之蛆，顺着触须向上蔓延，所过之处，“拆解者”体表那流动的暗红物质竟然出现了短暂的“凝滞”和“紊乱”！
这是卡夫拉以生命和最后传承为代价，施展的、针对“拆解”规则的、同归于尽式的“规则烙印”！虽然无法杀死“拆解者”，但足以暂时干扰、迟滞他的行动和力量！
“拆解者”发出一声愤怒的、非人的低吼，动作明显僵硬、迟缓下来，体表的暗红光芒疯狂闪烁，与蔓延的银色丝线激烈对抗。
被推开的林烨摔在地上，脑海中“编织图谱”的传承信息尚未完全消化，但一种前所未有的、对规则的“理解”和“掌控感”正在快速涌现。
同时，卡夫拉警告的“代价”也开始显现——他体内那些来自“嫉妒”、“傲慢”、“暴怒”、“懒惰”的污染残留，以及旧伤，此刻如同被浇上热油的火焰，疯狂躁动、冲突！左眼的黑暗深处传来碎裂声，右眼视野被血色覆盖，全身规则脉络传来崩裂的脆响，剧痛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但他没有时间感受痛苦。
“阿哲！”他嘶哑地喊道，挣扎着爬起，看向阿哲的方向。
阿哲刚刚艰难地从石柱下爬出，看到卡夫拉化为飞灰，泪流满面，但听到林烨的呼喊，他猛地看向这边，眼中爆发出绝处逢生的光芒。“林哥！”
“枪！板子！”林烨吼道，同时朝着“拆解者”冲去！不是攻击，而是干扰，为阿哲争取时间！
阿哲立刻明白了。他扑向自己掉落在不远处的背包，飞快地掏出那把“寂静奏鸣曲”手枪——虽然没子弹了，但枪身结构还在。又掏出那块暗银板子。
“拆解者”正在全力对抗体内的银色烙印，动作迟缓，但看到林烨冲来，还是挥动一根未被完全束缚的触须扫来！触须划过空气，带起尖锐的呼啸和空间的裂痕！
林烨没有躲。他迎着触须，抬起了右手。不是格挡，而是五指张开，对着触袭划过的轨迹，虚空一“拨”！动作极其生涩、粗糙，甚至有些可笑。
但就在他手指“拨”过的瞬间，那根触须周围原本狂暴、锐利的规则乱流，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自然的“偏转”和“紊乱”！虽然只让触须的轨迹偏离了不到十厘米，擦着林烨的肩膀划过，带走一片皮肉，但确实偏离了！
是“编织图谱”中最基础的技巧——“规则流引导”！在千分之一秒内，捕捉到攻击轨迹上最薄弱的规则“线”，进行最轻微的“扰动”，改变其流向！
代价是林烨右臂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规则脉络一阵抽搐。
“拆解者”似乎更惊讶了，头盔下的黑色漩涡剧烈旋转。“你……怎么会……‘度量’的……”
林烨不给他思考的机会，忍痛再次前冲，靠近“拆解者”，又是一次笨拙的、但确实有效的“规则流引导”，干扰了另一根触须的动作。他像一只围着猛虎飞舞、不断叮咬的蚊子，虽然无法造成伤害，但成功吸引了“拆解者”本就因烙印而分散的注意力。
“阿哲！快！”林烨嘶吼，嘴角不断溢血。
阿哲已经冲了过来，他将暗银板子猛地拍在林烨后心！板子瞬间变得滚烫，内部残存的、与卡夫拉同源的“度量”规则力量涌入林烨身体，暂时稳定了一丝他狂暴的规则脉络，也为他刚刚获得的“编织”知识提供了最基础的“燃料”！
同时，阿哲将“寂静奏鸣曲”手枪塞进林烨左手，嘶声喊道：“结构！看它的结构！板子能显示弱点！用‘编织’固定它，然后用枪的残留能量引爆！”
林烨瞬间明白了阿哲的意思。他左手握紧冰冷的手枪，右眼死死盯住“拆解者”。暗银板子贴在后心，传递来一种独特的“视觉”——在“拆解者”那不断流动、重组的暗红物质躯体内部，有几个相对“稳定”的、散发着不同颜色光芒的“节点”！那是他力量的核心，也是结构的弱点！其中一个最大的、深红色的节点，就在他胸口正中，被层层暗红物质保护。
但此刻，因为卡夫拉的银色烙印干扰，那个节点的保护出现了瞬间的、极其微弱的“疏漏”！
就是现在！
林烨将所有刚刚获得、尚未消化的“编织”知识，所有残存的精神力，所有对规则的理解，还有暗银板子提供的最后一点能量，全部凝聚在右手！他不再去“引导”外界的规则流，而是将目标对准了“拆解者”胸口那个深红节点周围，那因为烙印而出现“疏漏”的、几根关键的规则“连接线”！
“织！”
他五指猛地一收，仿佛握住了无形的丝线，狠狠一扯！
“拆解者”身体剧震！胸口深红节点周围的暗红物质流动骤然一滞，出现了短暂的、不自然的“固化”！虽然只有不到半秒，但对于林烨来说，足够了！
他左手抬起“寂静奏鸣曲”，将枪口对准那个被短暂“固化”、暴露出微弱缝隙的深红节点，扣下了没有子弹的扳机！
枪身内部，最后一点用于维持结构稳定的微弱能量，在扳机扣下的瞬间，被强行引导向枪口，化作一点微不足道的、幽蓝色的电火花，射入了那缝隙之中！
轰——！！！！
“拆解者”胸口，那个深红节点，内部高度压缩的、暴烈的“拆解”规则能量，在被外来能量刺激、且外部结构被短暂“固化”无法及时疏导的瞬间，发生了灾难性的内爆！
暗红色的光芒从“拆解者”体内爆发！他发出一声凄厉的、不似人声的尖啸，整个躯体如同吹胀的气球般剧烈膨胀，体表流动的物质疯狂炸裂、飞溅！巨大的冲击波将最近的林烨和阿哲狠狠掀飞出去，摔在几十米外的碎石堆中！
光芒和烟尘缓缓散去。
“拆解者”站立的地方，只剩下一个直径数米的焦黑坑洞，坑洞中心，残留着一小滩缓缓蠕动的、失去活性的暗红色粘稠物质，以及几块扭曲的、失去光泽的金属残片。那恐怖的身影，已然消失。
赢了？
林烨躺在碎石中，全身骨头像散了架，左眼一片黑暗，右眼视线模糊，口中不断涌出鲜血。规则脉络传来阵阵灼烧后的空虚和剧痛，卡夫拉警告的“永久性损伤”清晰地烙印在每一寸感知中。传承的知识在脑海中翻滚，尚未平息。
阿哲咳嗽着爬过来，脸上又是血又是泪。“林哥！卡夫拉长老他……”
林烨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他挣扎着坐起，看向卡夫拉消失的地方，那里只有一摊血迹和飘散的尘埃。又看向“拆解者”留下的残骸。
他们险胜了。付出了卡夫拉的生命，和林烨永久的健康为代价。
但危机还没有结束。
林烨怀中的黑色薄片，再次震动。屏幕闪烁，显示出一条来自“结构师”腕部晶体残存信号发出的、断断续续的信息：
【跃迁成功……误差……三公里……‘懒惰’碎片……与我……融合加速……失去控制……正在……朝你们……移动……危险……极度危险……快……逃……】
信息中断。
林烨和阿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骇。
“结构师”，或者说，那个与“懒惰”碎片融合的、正在失去控制的异变体，正在朝这里赶来。
而他们，刚刚经历死战，重伤濒死。
风雪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卷起遗迹的尘埃和血腥味，扑打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