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地下激流（1/2）
重型破拆工具的嗡鸣如同巨兽磨牙，紧贴在扭曲屏障被炸开的缺口处，每一次震动都让石室簌簌落灰。炽热、带着硫磺味和机油味的水流从那脸盆大的缺口中持续涌入，水位在快速上涨，已经漫过脚踝。
探照灯的强光如同实质的柱子，穿透水雾，钉在林烨和阿哲身上，将他们苍白、惊愕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目标锁定。放弃抵抗，立即投降。”苏婉冰冷的声音再次重复，透过水声和机械噪音传来，不带丝毫情感。
没有时间犹豫，没有时间绝望。林烨的右臂刚才可能骨裂了，剧痛钻心，但大脑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异常清醒。他猛地转头看向阿哲，嘶吼出声，声音压过轰鸣：“跳河！带上伊万，从暗河下游走！快！”
话音未落，他抓起石台边那块已经失去光芒的暗银金属板，塞进怀里，同时用还能动的左手，一把扯住旁边一个倒塌石质基座的碎块，狠狠砸向石室穹顶一颗最大的乳白晶石！
啪嚓！晶石碎裂！纯净的能量瞬间失控逸散，引发小范围的规则扰动，刺目的乳白光芒如同闪光弹般在石室内爆开！虽然无法完全致盲外面穿戴防护设备的敌人，但足以制造一瞬间的视觉干扰和规则感知混乱！
“走！”林烨借着光芒爆发的掩护，冲向石室角落昏迷的伊万。
阿哲也反应过来，扑到担架另一端。两人抬起担架，用尽最后力气，冲向石室另一侧——那里并非墙壁，而是与地下暗河相连的、被水流冲刷出的一个低矮、仅容匍匐通过的出水口。之前他们没有注意，此刻却是唯一的生路。
就在他们冲到出水口，准备先将伊万塞进去时——
轰！！！！
扭曲屏障彻底崩碎了！狂暴的水流裹挟着金属碎片和能量乱流，如同溃堤般冲入石室！紧随其后的，是三名全身覆盖黑色潜水作战服、背负水下推进器、手持水下突击步枪的“清剿者”！他们动作迅猛，无视混乱的水流和尚未完全消散的乳白光芒，枪口第一时间锁定了林烨三人！
咻咻咻！特制的水下弹丸切开水流，射向出水口！林烨和阿哲只能伏低身体，将伊万和担架死死压在身下，子弹打在周围的岩石上，溅起碎石和火花。
“潜入者试图从水道逃脱！b组，下游拦截！c组，封锁上游！”一个“清剿者”通过水下通讯器快速下令。
更多身穿潜水服的身影出现在崩碎的屏障缺口外，手持武器，鱼贯而入。苏婉的身影也出现在缺口处，她没有穿重型潜水装备，只戴了一个简洁的半面罩呼吸器，身上是一件贴身的、带有银色纹路的黑色潜水服，手持那把银色的“寂静奏鸣曲”手枪，眼神冰冷地扫过石室。
她看到了正努力将伊万推向出水口的林烨和阿哲。她的枪口抬起，瞄准。
但就在扣下扳机的刹那，她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手臂有零点几秒的迟滞。芯片指令与某种更深层的、被压抑的东西，产生了瞬间的冲突。
这点迟滞救了林烨他们。
林烨抓住这瞬息的机会，用尽全力，一脚将伊万连同担架踹进出水口！阿哲也顺势滚了进去！他自己紧随其后，身体刚挤入狭窄的通道，背后就传来子弹击中岩石和能量武器掠过水面的尖啸！
出水口后面，是汹涌、冰冷、完全黑暗的地下暗河主流。比之前他们漂流过的支流更加湍急，更加狂暴。三人一担架瞬间被激流吞没，卷入无尽的黑暗和轰鸣之中。
林烨死死抓住担架边缘，身体在冰冷刺骨的水流中翻滚、撞击，嘴里呛进苦涩的河水。右臂的骨裂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他咬紧牙关，用左手和双腿拼命划水，试图保持方向，同时将怀中暗银板子里那些关于“能量感知”和“环境协调”的新知识，极其粗糙地应用到对水流的感应上。
不是控制，不是对抗，而是“顺应”和“微调”。他尝试感知水流的“规则脉络”——那些代表流向、流速、压力的无形线条。然后，用几乎耗尽的精神力，去“轻推”或“引导”其中几根最混乱、最可能让他们撞上暗礁或卷入致命漩涡的线条。
这是一种远比在火山山体上“编织绝缘层”更基础、也更吃力的操作。每一次“微调”，都像在飓风中试图用手指拨动一片羽毛，不仅效果微弱，反噬更是直接作用于他本就千疮百孔的规则脉络。左眼窝的黑暗深处传来阵阵悸动，仿佛有无数细针在搅动。
但就是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引导”，数次让他们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水下锋利的岩石边缘，或者从两个对冲漩涡的边缘险险擦过。每一次惊险的躲避，都让身后的阿哲发出压抑的惊呼。
他们被激流裹挟着，在绝对的黑暗中向下游冲去。身后，水下载具引擎的嗡鸣和声呐的嘀嘀声紧追不舍，如同附骨之疽。对方动用了专业设备，速度比他们快。
“前面……有光！”阿哲突然在嘈杂的水声中大喊，声音带着一丝惊疑。
林烨勉力抬头，透过翻腾的水花，看向前方。果然，在无尽的黑暗前方，出现了一片朦胧的、暗绿色的光芒。光芒并非来自上方，而是来自水下深处，幽幽地照亮了部分河道的轮廓。那光……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带着粘稠的生命力和冰冷的恶意。
是某种水生规则畸变体？还是被严重污染的发光矿物？
不管是什么，他们正在被激流冲向那片暗绿光芒区域。而身后的追兵，引擎声也越来越近。
“准备……撞上什么东西了！”林烨嘶哑预警，同时再次集中精神，试图“感知”前方水流的异常。
晚了。
暗河前方突然收窄，水流速度暴增！紧接着，一个巨大的、由无数纠缠的暗绿色藤蔓状物质构成的“网”，横亘在河道中央！那些藤蔓粗如水桶，表面布满粘液和荧光的疙瘩，在水流中缓缓蠕动，如同某种巨型水怪的触须，堵死了大半河道，只在边缘留下狭窄的缝隙。藤蔓网的后方，暗绿光芒更加浓烈，隐约可见一个更大的、蛰伏在水下的阴影。
是规则污染的产物，而且是活物！
激流推着他们，以惊人的速度撞向那张藤蔓巨网！根本没有闪避的余地！
“抓紧！”林烨只来得及吼出这两个字。
砰！哐当！
担架首先撞上藤蔓！坚韧的藤蔓被撞得向内凹陷，但并未断裂，反而如同活物般迅速缠绕上来！冰冷的、滑腻的触感瞬间包裹了担架和林烨抓住担架的手臂！一股强大的、带着腐蚀性和精神污染的吸力从藤蔓接触处传来，试图将他们拖向网中央那团更浓郁的阴影！
林烨感到右手臂的伤口处传来火烧般的剧痛，藤蔓的粘液在腐蚀防护服和皮肤！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混乱、充满贪食欲望的意念，顺着接触点，疯狂涌入他的意识！
与此同时，身后的水下载具也逼近了。三艘流线型的、涂着基金会标志的小型潜水艇出现在视野中，艇首的探照灯锁定他们，武器端口开始充能。更后方，数个背着推进器的“清剿者”身影也在快速靠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