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冰崖抉择、南行的誓言与新月之影（2/2）

“下去看看。”赵琰低声道，“小心。”

两人借着暮色和地形的掩护，如同两道影子，悄无声息地向山脚下那个小小的营地潜去。

就在他们靠近到能够看清营地内人影晃动、听到隐约交谈声的距离时——

营地边缘，一个原本蹲在篝火旁、背对着他们、似乎正在修理雪橇的人，忽然毫无征兆地转过了身。

那是一个裹着厚厚狼皮、脸上涂抹着防冻油脂、看不出具体年龄和性别的……人？他（她）的目光，如同精准的箭矢，直接射向了赵琰和墨十七藏身的岩石后方！

不是偶然！是被发现了！

赵琰心中警铃大作！以他和墨十七如今的潜行能力，在风雪和暮色的掩护下，竟然会被一个看似普通的旅人（或商人）如此轻易地察觉？！

那人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或敌意，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甚至期待的微笑？他（她）抬起手，不是拿武器，而是做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左手拇指与中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掌心向内，轻轻按在自己额前。

一个赵琰从未见过，但莫名感觉带着某种宗教或神秘意味的手势。

紧接着，那人开口了，声音隔着风雪传来，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能安抚人心的韵律：

“迷途的旅人，风雪中的孤狼……新月的光芒，指引彷徨。”

新月？！

赵琰和墨十七的心脏同时一紧！

是那个神秘的“新月教派”？！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的等待？！

那人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惊疑，笑容不变，用更加清晰的通用语（略带口音）说道：“不必紧张，远方的客人。我们没有恶意。只是奉‘新月’的指引，在此等候‘变数’的到来。你们身上……带着‘星’与‘影’的气息，还有……一丝令人怀念的‘古老秩序’的余韵。这很有趣，也……很重要。”

他（她）说着，侧身让开，指向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装饰着银白色新月图案的帐篷：“我们的‘牧者’想见见你们。或许，我们能提供你们急需的食物、温暖，以及……关于南方的……‘消息’。”

是陷阱？还是机遇？

赵琰心中天人交战。对方显然不普通，能轻易识破他们的潜行，言语中透露出对他们（至少是部分）底细的了解。那个“新月教派”目的不明，敌友难辨。进去，可能踏入更深的罗网。

但是……拒绝呢？以他们现在的状态，能在这冰天雪地中安然离开吗？对方若真有恶意，恐怕早已动手。而且，对方提到了“南方的消息”……

墨十七的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那里藏着一片从要塞管道中掰下的、锋利的金属片）。只要赵琰一声令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发起攻击或掩护撤离。

赵琰的目光扫过营地。除了这个神秘人，其他几人似乎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情，对这边的情况视若无睹，但那种从容的姿态，反而更显深不可测。篝火上烤着的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帐篷里透出温暖的光。

他看了一眼手中微微发烫的青莹石板，又望向南方那未知的黑暗。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带路。”他沉声道，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神秘人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再次做出那个新月手势：“明智的选择。请随我来。”

赵琰和墨十七保持着警惕，跟着神秘人走向那顶最大的帐篷。每一步都踩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轻响，在寂静的暮色中格外清晰。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温暖的气息混合着一种清冷的、类似檀香又似月光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篷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宽敞，地上铺着厚实的、绣着银色星辰与新月图案的地毯。中央一个小小的铜炉里燃烧着无烟的炭火，散发着稳定的热量。一个身影，背对着门口，坐在炉火旁的地毯上。

那人同样穿着银白色的、式样简洁却质地非凡的长袍，一头及腰的银色长发如同流淌的水银，随意披散在身后。

听到脚步声，那人缓缓转过身。

露出一张年轻、俊美到近乎妖异、雌雄莫辨的面容，和一双淡紫色的、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眸。

正是那个曾出现在永冻荒原河岸、又潜入寒霜要塞的银袍无面人！

只不过，此刻他（她）脸上没有戴那副纯银面具，而是露出了真容。眉心处，一枚小小的、不断变幻色彩的宝石，如同第三只眼睛，幽幽闪烁。

他（她）的目光，如同最轻柔的月光，落在赵琰和墨十七身上，尤其是在赵琰手中的青莹石板和两人身上那经过古老容器净化、重塑后的独特气息上停留了片刻。

然后，他（她）的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秘莫测的弧度。

“欢迎，北境的‘变数’，‘星图’的持有者，以及……‘影’的净化者。”

“我乃‘新月’的‘牧者’，你们可以叫我……月华。”

“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关于你们南下的旅程，关于你们寻找的‘火种’，以及……这片大陆即将到来的‘黄昏’。”

（绝境逢“生”？还是再入迷局？神秘的新月牧者“月华”现身，直接点破赵琰二人身份与目的。是友是敌？所谓的“黄昏”又是什么？南下的路，似乎从一开始，就布满了未知的迷雾与……银月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