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赴寿宴(1/2)
今年的京城比往年热闹得更早,还不到腊月,大街小巷的百姓们就多了几件谈资。
短短三天内,卓将军嫁女儿不成的消息就传遍了全城,据说他家千金在拜堂当天得了怪病,差点连命都没了。卓家请来的高僧说,小姐是被外面飘来的冤魂缠身,必须去庙里剃度修行一段时日才能化解灾厄,于是卓家夫妇老泪纵横地送女儿去了城外的崇福寺,给佛祖捐了两大箱金银,总算稳住了她的病情。
第二件趣事,是端阳侯家的小儿子惹了仇家,从赌坊归家时被人套进麻袋一顿好打,连床都下不来了。他一口咬定是广德侯干的,却因没有证人,报官后不了了之,他母亲去广德侯府和大长公主吵得惊天动地,互相指责对方儿子背地里耍阴招。
与此同时,二十五岁高龄的燕王殿下终于告别了光棍之身,将一位美若天仙、贤良淑德的王妃娘娘迎进了宅子。百姓们都说这是前世注定的缘分,不然那么多媒人踏破了燕王府的门槛,王爷都看不上眼,怎么就偏偏看中了这个穷乡僻壤的叛党之女呢?
据说两人是在北疆相识的,王爷把她当成宝贝一样疼爱,非但不计较她父亲和兄长的罪过,还往她肚子里塞了两个小娃娃,神医赛扁鹊都说了,从脉象上看是一男一女龙凤胎,明年五月就要生。
冬月二十七的傍晚,叶濯灵摸着吃得鼓鼓囊囊的小肚子,没好气地瞪着踏进门的神医:“老胖子,就是你散播流言说我明年要生娃娃?”
赛扁鹊瞅了眼她身边衣冠整齐的陆沧,给她行了个大礼:“王妃殿下,我可是昨日才进城的,什么都不知道。”
陆沧虚扶一把:“堂舅请起。时康,把鸟笼子拿来。”
“不许起来!你和他串通好引我上钩,骗得我好苦,我还没找你呢!”叶濯灵怒而拍案。
赛扁鹊嘬了嘬牙花子,无奈道:“我也是被迫才答应帮王爷做事。况且您眼下平安无虞,怎么都称不上苦吧?世子的消息,我可是实实在在地告诉您了,还白给您开了张药方,您就说,是谁赚了?”
叶濯灵哼了一声,鼻尖都快戳破天了。
陆沧劝和:“我已同她说好一起过日子,过去那些事都不提了。她只是脾气大,嘴上不饶人,舅舅,你给她赔个不是吧。”
赛扁鹊心想这夫妇俩都不要脸,活该配一对,当初是谁用他儿子当“人质”的?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拱手服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王妃殿下别跟我这种上了年纪的老东西计较。往后我给您看病,都不收诊金,您写的那十两银子的欠条,我回家就撕了。”
叶濯灵又抱起汤圆,指了指它的肚子。汤圆见了这个猥琐的老胖子,发出愤恨的尖叫。
赛扁鹊心领神会,对汤圆作揖赔礼:“我不该贪心剃了你的毛。小娃娃,你的毛制成药可以治病救人,你做了功德,下辈子能投胎为人了。”
“你到底拿汤圆的毛做了什么药?”
提起这个,赛扁鹊很得意:“这是我新制的一种药,叫做六尘净,要截肢的病人吃了就会丧失五感六识,血流也会变慢,比麻沸散还管用,就是起效慢。我还没调配好君臣佐使,准备献给大柱国,让他给我找几个判了刖刑的犯人试药。”
叶濯灵这才抬起一只手:“那倒真是积德了。舅舅,你坐吧。”
“不敢不敢,我站着就行。”
……嘿,这就跟他攀上亲戚了!赛扁鹊对这女人变脸的功夫五体投地。
正说话,时康提着鸟笼进了屋。
笼子里有一只不大不小的鸟儿,通身翠绿,嘴巴鲜红,颈上带着两撇环形的黑纹,见到赛扁鹊,兴奋得上蹿下跳。它用鸟喙拨弄笼门上的铁闩,拨了几次,门就开了,它飞到桌上,左摇右摆地走过来,嗲声嗲气地唤赛扁鹊:
“爹爹!爹爹!要亲亲!”
“哎,我的好儿子!”赛扁鹊热泪盈眶,抱着鹦鹉猛亲几口,“在这儿没受委屈吧?爹爹给大柱国看完病,就带你回老家过年。”
“它能吃能睡,还学了新词。”陆沧拈起盘子里的瓜子喂它,它抖了抖羽毛,咔嚓咔嚓地嗑起瓜子皮来。
叶濯灵恍然大悟,原来陆沧把人家儿子给扣了作为要挟,所以赛扁鹊听他的话。换位思考,要是汤圆被人抢了去,她说不定也会在焦急之下答应条件……
好吧,她决定原谅这个老胖子了。
除此之外,恃强凌弱的陆沧真不是个人。
绿鹦鹉嗑着瓜子,突然蹦出几个词:“小杀才!狐狸精!大骗子!”
三人脸色都一变,陆沧尤为紧张,攥了颗花生米在手里,引导它说话:“大楚兴,陈胜——陈胜怎么样?”
“汪汪汪!”鹦鹉潇洒地一扬头,叉着翅膀,瞳孔收缩,“大楚兴,陈胜王!取彼狐狸,为公子裘,喂我花生汪汪汪……”
汤圆大为震惊,难以置信地用爪子拍着桌沿——这个家伙难道也是只狐狸?可它为什么长得和自己不一样,还会说那么多人话?
陆沧得意地看了叶濯灵一眼,把花生米喂给鹦鹉。不就是教畜生说话吗,谁不会?
而叶濯灵则眉毛倒竖,这禽兽肯定天天对着这么可爱的小鸟说自己坏话,它都学会骂人了!
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还是赛扁鹊先开口:“王爷,您都把我家招财教成狗了。”
陆沧轻咳一声:“物归原主。还有一事,我这里有一枚药丸,是义父常吃的,你帮我看看里头有什么药材。明日义父寿辰,你和我们一起去拜寿,也替他把把脉。”
段元叡年轻时自恃身强力壮,总笑话中原人隔三差五就要请大夫,如今他年纪大了,一身病痛只让信得过的军医看,对外说不是大毛病,吃几颗药就不疼了。陆沧几年前就想让赛扁鹊给他看病,但他讳疾忌医,一直推说不必麻烦。
去魏国公府看诊是一个月前就定下的,赛扁鹊应了,把药丸放到随身的药箱里,驮着鹦鹉告辞。
这一晚汤圆闷闷不乐,吃完饭沉默地趴在小窝里掉眼泪,委屈得要命,抽抽噎噎地咬被角,可把叶濯灵急坏了,斥责陆沧:
“就是你教那只鸟说话惹的,这是我们汤圆的独门秘技,现在鸟也学会了,它心里得多难受啊。”
陆沧没想到一只小狐狸的内心能这么敏感,就和小孩儿一模一样,它会的东西别人也会,它就感觉自己从天下第一的神坛上跌落,不是最聪明最厉害的了。
“心高气傲的,这性子像谁?”
他瞟了叶濯灵一眼,抱起汤圆。汤圆哭得更凶了,两只浅茶色的杏眼溢满了水珠,胡须不停地抖动,把头埋在他胸口,呜呜大叫了一阵,尾巴颓丧地垂着。
陆沧晃着它哄,说了好些夸赞的话,汤圆看向床铺,努努嘴。
“你自己有窝,为什么非得睡我的?”
汤圆又哭起来。
陆沧懂了,这小家伙是在趁机跟他讨价还价,绝对不能惯着,于是把它放回窝里:
“爱哭的孩子我不抱,姐姐也不抱。”
叶濯灵不满:“谁说的,你不抱我抱,我还要抱着它睡。”
陆沧也很不满:“这不是我们谈好的条件。”
“我带它到榻上睡,你一个人在炕上。”
汤圆破涕为笑。
陆沧看它是反了天了,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要不要出去玩?要,给左手;不要,给右手。”
汤圆期待地咧着嘴,伸出左爪。
“明天出去玩,右手;今晚跟姐姐睡,左手。只能选一个。”
汤圆纠结了半天,耷拉着耳朵选了出去玩,叶濯灵叹息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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