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不开药方,我只倒酒!(2/2)
唯有地龙铜管深处,一丝金纹懒气仍在缓缓流淌,如同林川那句没说出口的宣言:
我不开药方,我只倒酒。
次日清晨,天光未亮,东宫之内却已有烛火摇曳。
萧景琰披衣起身,动作轻缓却坚定。
十年来,他第一次在梦魇未至时醒来,仿佛卸下了压在心口的一座山。
窗外寒风依旧,可地龙暖渠中流淌的已非单纯的热气,而是一缕缕无形无质、却沁人心脾的“懒息”。
他深吸一口气,只觉神魂清明,久违的宁静如春水般漫过四肢百骸。
他提笔研墨,竟提笔写下一首诗:
“一夜春风入暖渠,十年噩梦尽成虚。
若问仙方何处觅,半盏懒酒胜丹书。”
字迹清峻挺拔,一如其人,却多了一分久违的松弛与释然。
这诗尚未干透,殿外已传来急促脚步声。
紫袍太傅徐文远大步闯入,面色铁青,手中紧握那根象征勤政自律的乌木戒尺,尺身斑驳,皆是自惩之痕。
他一眼瞥见案上诗句,瞳孔骤缩,怒喝出声:“妖术!此乃惑乱心神之邪术!”
“太子殿下神志清明,何来‘惑乱’?”林川的声音懒洋洋从廊下传来。
他倚着柱子啃着灵瓜,瓜皮顺手一抛,恰好落进三丈外的花坛,不偏不倚。
徐文远猛地转头,目光如刀:
“你就是那无名杂役?竟敢擅改地龙气流,以酒气侵染圣体?此等行径,与蛊毒何异!”
林川耸耸肩,瓜都不多咬一口:
“太傅大人日日自罚三十戒尺,就为晚睡半炷香。我说句实在话,您这不叫勤政,叫自虐。太子不是被梦魇困住,是被您这套‘不睡就是忠,少做就是罪’的规矩压垮的。”
“放肆!”徐文远怒极反笑,扬起戒尺便朝地龙铜口砸去,“今日便毁了这邪脉,还东宫清净!”
可那戒尺举至半空,忽地一顿。
一缕酒香,顺着热流悄然钻入鼻息。
那不是浓烈醉人之香,而是像冬日晒透的棉被,像午后的树荫,像有人在耳边低语:
“歇会儿吧......天塌了也有高个顶着。”
徐文远的手僵在半空,眼皮却不受控制地垂了下来。
他咬舌尖,掐掌心,厉声喝道:“我岂能......被区区气息......动摇......”
话音未落,身子一软,竟一屁股跌坐在地,戒尺“当啷”落地。
须臾,低沉的呼噜声自他喉间响起,紫袍垂地,堂堂太傅竟在太子寝殿前睡得四仰八叉。
林川看得直乐,正欲调侃两句,忽觉袖中微热。
税务小蜜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检测到‘气运共鸣’,宿主‘懒气外放’功能已激活!’
‘可将洞府内所有产出附加‘安神惰化’特效,初始影响范围:十丈。
随宿主灵力提升逐步扩展。’
‘备注:此非毒,非幻,乃‘心锁松解’之引。
凡负重过极者,闻之即堕温柔乡。’
林川一愣,随即咧嘴笑了:“所以......我现在躺着不动,也能治天下失眠?”
他还没笑完,系统再响:
‘新任务发布:化解‘静默丹’危机。’
‘任务描述:有执念深重者欲以丹锁魂,禁绝七情,令万民如傀。
此丹若成,懒道不存。’
‘奖励:‘懒息母脉·完全体’解锁倒计时减半。’
林川的笑容淡了下来。
他抬头,正见徐文远缓缓醒转,脸色苍白如纸,眼中却燃起更深的火焰。
那不是愤怒,是恐惧,对失控的恐惧,对“懈怠”如瘟疫蔓延的恐惧。
老太傅缓缓站起,整了整衣冠,袖中隐约露出一角古卷,封皮漆黑,上书三字:《驱邪录》。
他未再言语,转身离去,步伐沉重却决绝,仿佛背负整个王朝的纲常。
林川望着他的背影,啃完最后一口瓜,吐出籽来,轻声道:
“你要镇住的,不是我的酒......是你自己心里那根抽不完的戒尺吧。”
风拂过廊下,地龙深处,金纹懒气仍在无声流淌。
而在宫城最深处,一道密门悄然开启。
徐文远步入炼丹阁,指尖抚过一尊黑曜石炉,炉身阴寒,铭刻着“静默”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