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酒与迷药(2/2)
谢翎顿时哑然。
“不会。”
他按捺下想敲打她的心绪:“洛迦原是二十三年前大晋的和亲公主与前任北庆皇帝的儿子,这次议和就是他的提议,他就不会轻易打破和平局面。”
陆羡蝉点点头,只要不耽误她的事就好。
谢翎忽道:“你要是实在害怕,可以选择不去。”
不去哪里,他没说,陆羡蝉却知道。
赵青漪做事素来爽利,既然答应了云蜀客栈能献舞,便果然做到了,眼见着明日就是宫宴的日子。
她下意识地就要否认。
可是抬起头对上谢翎那了然清明的目光,胡乱掰扯的勇气就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心思千回百转,倏地让陆羡蝉想起了前两天拉他袖子的场景,于是嘴角一撇,睫毛高高扬起:“我饿了。”
她转移话题的手段真是不高明,但一上轿子她就取下了帷帽,露出了昳丽又明媚的五官,黑白通透的眼睛像润泽的琉璃珠子。
谢翎神色顿了顿,却在想:他看起来像是吃这套的人吗?
不过又想,她弹了一天的琴,说不定真的什么都没来得及吃。
陆羡蝉不善于如此示弱,但此刻用尽了真诚看着谢翎,许久也没得到回应,正要泄气的时候。
只听谢翎漫不经心地撩开了帘子,淡声道:“云蜀客栈暂时回不去,飞白楼可以吗?他家新出了蟹黄饆饠和甜酒酥山。”
暮色落在他冷白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暖意,陆羡蝉心里也泛起些温热,便老实地点了点头。
轿辇很快停在飞白楼,谢翎要了雅间,帘子长长垂落,将纸醉金迷都隔在外面,只余下一片清幽。
陆羡蝉对此很满意,点菜时也毫不手软,点的都是自己爱吃的。
飞白楼比云蜀客栈名气小点,但在菜色上创新手段却不少。
就说那蟹黄饆饠,不是盛在碟子里,而是在巴掌大的温炭炉上细细烤着,确保食客无论何时吃进嘴里都是鲜香酥脆。
陆羡蝉见状也不矜持了,便先持起银箸夹了一个,小小咬了一口,只觉唇齿满香,惊呼:“好吃!”
说着便将一炉子饆饠吃了个干干净净。
长安的吃食到底比乐阳城要精细多了,谢翎见她满足地眯起了眼眸,莹白的肌肤被炭火烘烤出几分孩子气的淡红,竟显得灵动美丽。
吃完点心,陆羡蝉正舀一勺冰冰凉凉的酥山解腻,冷不丁额头被一根手指按住,令她与心爱的酥山越来越远。
谢翎道:“缓一会再吃生冷。”
“缓缓就化了。”陆羡蝉据理力争:“你怎么忍心辜负它最好吃的时候!”
谢翎想了想:“你说的有道理。”
陆羡蝉松了口气,冷不防他忽而一笑,垂首凑过来,就着她的手抿下了勺子里的酥山。
酥山冰碗拨到自己面前。对面青年身姿又如松如柏一样挺拔了,还轻轻一叹:“这样你放心了。”
放心个鬼!
陆羡蝉气得要死,恨不得上手去抢,这时门外一声轻叩,是店里小二端着托盘进来道:“大人,您要的浮罗春。”
酒瓶上凝着点点水珠,显然是冰镇过。
陆羡蝉的眼睛一亮,谢翎忽地起身,她这回是不肯依了,抱着酒杯不撒手
然而谢翎只是似笑非笑地睨她一眼,兀自出了雅间,与刚刚赶到门口的流火交代了几句。
在说什么陆羡蝉也来不及想,指尖在袖子里一挑,一包雪白的粉末就混进了酒壶里,轻轻一摇,迅速融为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