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一 执棋纵盘（1/2）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孤臣孽子的决绝：“权位于臣，如同工匠手中的斧凿，医者掌中的银针，是做事之器，而非享乐之资！臣若只求富贵，大可守着琸玉商行，做个逍遥富家翁，何苦踏入这步步惊心的官场，将自己置于炉火之上炙烤？陛下若认定臣心术不正，不堪驱使，臣......恳请陛下准许臣辞官归商，从此再不问政事，也绝了这妄念！”说罢，他撩袍便欲跪下行大礼。

“够了！”永昌帝喝止了他下跪的动作，脸上怒容稍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算计。御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更漏滴答，和两人之间无声的角力。

永昌帝死死盯着赵玉琸，他眼中的周琸玉，与他想象中的为己所用不同。他看到了决绝，看到了赤诚，看到了对权位的渴望，更看到了一种不容小觑的野心与能力。

这个青年，商贾出身，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胆识与谋略。身居低位，却有着吞吐天地的气魄与抱负。他的奏请，狂妄而大胆，却又精准地命中。

陇中水利工程，确实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事，若能成功，不仅能解陇中之困，更能彰显他的圣明，巩固他的统治。可此事风险太大，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赵玉琸的出现，像是一个变数，更像一个机会。他愿意以全部身家为质，承担所有风险，这无疑大大降低了朝廷的损失。而他所索要的回报，户部尚书之位，虽然有些过分，但也并非不能商议。

良久，永昌帝忽然笑了，那笑容复杂难明，有审视、有算计、还有一丝兴味。

“好，好一个周琸玉......你赢了。”他缓缓道，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年轻人，“朕，准你所奏。”

“但是......”拖长了语调，永昌帝目光紧锁赵玉琸，观察着他的反应。

赵玉琸屏息凝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生生哽了下去，静待皇帝未完的话语。

短短几息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但是，”永昌帝继续说道，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深沉与威严，“你需记住几点，不可有丝毫违背。”

“臣恭听陛下教诲！”赵玉琸连忙躬身，语气恭敬至极。

“第一，工程预算，国库只出五十万两，多一文都没有。”永昌帝语气坚决，不容置喙，“不足的部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是商贾出身，门路广，手段多，如何筹措剩余资金，朕不管。但有一点，若因此生出事端，引发外交纠纷或民间不满，一切后果，你一人承担，与朝廷无关！”

“第一，工程预算，国库只出五十万两，多一文都没有。”永昌帝语气斩钉截铁，目光幽深，“不足部分，你自己想办法解决。你是商贾出身，门路广，手段多，如何筹措，向谁借贷，朕一概不问。但！若因此生出事端，或工期延误，或工程不效......届时，莫说你这官做不成，你那琸玉商行，连同你那个‘诚信印’商网，便不再是你的赌注，而是用来抵偿朝廷的损失，将尽数没入内库，充为国有，你可听明白了？”

“臣遵旨！”赵玉琸毫不犹豫地应答。五十万两白银，已是他预期的最大限度。剩余的资金他也早已想好对策，向龟兹的本家娄记借款，再加上商行的流动资金，足以支撑。

“第二，工期，就以你奏章所请的三年为限。”永昌帝伸出三根手指，一字一句道，“自旨意下达之日起，三年期满，工程必须竣工，且要达到你所承诺的效益。逾期一日，视同失败！到那时，休怪朕按你奏章所言，将琸玉商行尽数充公！”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