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2/2)
紧接着,一股微弱但清晰的阴冷邪异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虽然远不及下方那“古秽”的万分之一,却让我心脏猛地一抽。是那“源质”还在她体内?还是被那“古秽”的气息引动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心神一乱,脚下蹬着的井壁一块湿滑的苔藓突然碎裂!
“不好!”
我身体顿时失去平衡,连同三娘一起,猛地向下滑落了将近一米!粗糙的绳子瞬间绷直,勒进手腕的皮肉里,疼得我差点松手。两个人的重量几乎全部挂在了绳子和我的手臂上,肩关节传来不堪重负的呻吟。
下方,崩塌的轰鸣声中,那“古秽”的嗡鸣似乎清晰了一丝。一股更加浓郁的、带着强烈恶意的阴风呼啸着卷了上来。
完了……要撑不住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紧了我的心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霍娃子!抓紧!!”
一声熟悉的、带着破音的巨大吼叫,猛地从头顶的洞口传来!
是斌子!
紧接着,我感觉手中的绳子猛地向上一提!一股巨大的、稳定的力量从上方传来,瞬间减轻了我几乎要断裂的手臂负担!
“斌子哥!”我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
“妈的!别废话!使劲往上爬!老子拉你们上来!”斌子的吼声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绳子开始有节奏地、坚定地向上收缩。
我精神大振,不知从哪里又生出一股力气,配合着上拉的力道,双脚重新找到着力点,拼命向上攀爬。有了斌子在上面拉拽,速度快了不止一倍!
下方的崩塌声更加剧烈,仿佛整个井底都要翻过来。但我已经顾不上那些了,眼中只有越来越近的洞口,和洞口那晃动的、斌子模糊而焦急的脸。
“快!快啊!这地儿要塌了!”泥鳅带着哭腔的尖叫也从上面传来。
最后几米,几乎是斌子硬生生把我们拔上去的。当我终于扒住洞口冰冷的青石板边缘时,一只有力的大手猛地抓住了我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我往外拽。是斌子,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起,半边身子探进洞里,另一只手还死死抓着绳子。
“三娘!先拉三娘!”我嘶喊着。
斌子二话不说,松开我的衣领,双手抓住绳子,暴喝一声,猛地发力,将昏迷的三娘直接从洞里提了出来,甩在旁边的草地上。然后他才回身,连拖带拽地把我彻底弄出了洞口。
我们三人刚滚到一边,就听到洞口下方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
整个地面都随之剧烈一震!那几块覆盖洞口的青石板猛地向上拱起,然后又重重落下,边缘裂开巨大的缝隙,浓密的、夹杂着腥臭和尘土的黑烟从缝隙中喷涌而出!洞口周围的土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下凹陷、龟裂!
“跑!离远点!”斌子大吼一声,也顾不上细看,一把抄起地上的三娘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拽起腿脚发软的我,连滚爬地朝着远离宫墙的方向狂奔。
泥鳅早吓得魂飞魄散,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们一直跑到距离宫墙百米开外的一片相对空旷的荒地,才敢停下,瘫倒在地,回头惊魂未定地望着。
夜色中,旧皇城西南隅那片区域烟尘弥漫,低沉的轰鸣和坍塌声还在持续,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剧烈。那个被我们撬开的洞口,彻底被塌陷的泥土和碎石掩埋了,只留下一个不规则的凹陷,像个丑陋的伤疤。
月光依旧清冷,但照在那片区域,却仿佛蒙上了一层不祥的灰翳。
“咳咳……咳咳咳……”我被尘土呛得一阵猛咳,咳出了血沫子。斌子把三娘小心地平放在地上,自己也是一屁股坐下,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上、身上全是泥土和擦伤。
泥鳅瘫在旁边,脸色惨白,裤裆湿了一片,显然是吓尿了。
“斌子哥……你们……怎么来了?”我好不容易顺过气,哑着嗓子问。
“操!还说呢!”斌子缓过劲,没好气地骂道,“你跟三娘前后脚冲出去,温行之那孙子也跟着跑了,我就觉得要出事!叫醒泥鳅这怂货,循着动静找过来,刚到墙根底下,就听见晚一步,你俩就交代在
他说着,看了一眼地上依旧昏迷不醒、但身上那些暗红纹路已经彻底黯淡消失、只是脸色苍白如纸的三娘,眉头拧成了疙瘩:“三娘这是咋了?还有温行之那王八蛋呢?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崩溃的“归墟之门”——都超出了常理,说出来斌子他们会信吗?
“温行之……可能死了。”我最终只涩声说了这么一句,脑海里闪过他被黑暗触手抽飞、骨骼碎裂的画面,“了,把那东西埋
“死了?”斌子一愣,随即啐了一口,“死了活该!这孙子肯定没憋好屁!把三娘害成这样!”他检查了一下三娘的呼吸和脉搏,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稍微松了口气。“那东西……是粽子还是啥?比哀牢山底下那老粽子还厉害?”
“比那厉害……得多。”我回想起那团黑暗的威压,心有余悸,“不是粽子……说不清楚。总之,这地方不能再待了,西安城……可能都不能待了。”
我说的是实话。温行之虽然可能死了,但他捅出的篓子太大了。那“古秽”只是被暂时埋住,天知道会不会再出来?而且,谁能保证这西安城地下,只有这一处“穴眼”?张教授的地图上,可标着不止一个点。
还有三娘,她体内被强行融入的“源质”虽然随着仪式崩溃似乎沉寂了,但谁知道会不会有后遗症?温行之那些诡异的手段,是不是还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