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再见了…父亲（2/2）

‘真不想死啊……’

‘我多想……多想一直陪在你身边啊，魔方。’

‘我想看着你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我想和你一起回家，坐在客厅里，看着真那小子一点点长大，听他再叫一声“爷爷”……’

‘我想……弥补所有错过的时光……’

千般思绪，万种不舍，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但这些话语，他终究没有说出口，他只是那样深深地看着魔方……

看了许久，许久，直到紫色的星光已经蔓延到他的胸口，他才缓缓地、艰难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我……真的……”

他的声音颤抖着，接着绽放出一个灿烂、释然的笑容：

“被你给拯救了啊……”

“能和你相遇……”

“真的是太好了！！！”

“……我也一样。”

魔方低下头，双手紧握成拳，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艰难地回应道。

突然，带土像是想起了什么至关重要的事情，脸上露出了孩子般的急切：

“哦，对了！我给真准备的生日礼物！我还放在神威空间里呢！”

他烦恼地皱起眉头，那表情像极了为小事发愁的普通人，与他此刻正在消散的“神明”姿态形成了奇异的反差。

“啊……这可怎么办啊……”

他看向魔方，眼神又变得温和而充满信赖，甚至带着点恳求：

“魔方，关于礼物的事情，就交给你……”

“我拒绝！！”

一声斩钉截铁的低吼，打断了带土未竟的话语。

“唉？”

带土愣住了。

魔方猛地抬起头，那张被泪水和决心浸透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悲伤欲绝，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偏执的的倔强！

紫色的崩解已经蔓延到了带土的脖颈，他残存的上半身如同风中的残烛，飘摇不定。

魔方死死盯着他，声音嘶哑的说道：

“不会让你就这么死了的！！”

“你以为牺牲自己，之前所犯下的罪就能一笔勾销吗？！”

“你欠这个世界的债，欠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的债，欠我和妈妈的债……可没那么容易还清！！”

“我会用用轮回天生之术复活你！！”

“你要给我活着回来！亲自去向所有因你而痛苦的人们去道歉，去赎罪！！

用你剩下的所有时间，去弥补你犯下的错！！”

他向前一步，朝带土低吼道：

“这绝不是什么永别……听到了吗？！”

“这只是……暂时的分别罢了！！！”

带土怔怔地看着魔方眼中那不顾一切的、近乎蛮横的执念，看着他那份绝不接受“失去”的倔强。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个在绝望中，为了微小的温暖和执念，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的、年轻的自己。

只是，魔方的执念，是为了“守护”和“挽回”。

半晌，带土轻轻地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有无奈，有感动，有释然，更有一种被彻底打败的纵容。

“好……”

他点了点头，声音温柔得像在做一个最郑重的承诺：

“我等你。”

离别的时刻，终究无法阻挡地到来了。

紫色的星光，已经吞噬了他的下巴，蔓延到了唇边。

他的身体，只剩下头颅和少许肩颈部分，在星光中若隐若现，如同晨曦中即将消散的最后一颗晨星。

带土深深地看着魔方，那目光仿佛穿越了生与死的界限，要将所有的爱与祝福，都刻印在灵魂深处。

“那……”

他开口，声音已经轻得如同叹息，却无比清晰，无比深情。

“再见了，魔方。”

魔方低着头，身体依旧在微微颤抖。

他没有再看那即将完全消散的光影，只是死死地盯着脚下焦黑破碎的土地。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喉咙深处，挤出一声低哑的、几乎被风吹散的回应：

“啊……”

“再见了……”

“……父亲。”

带土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整个人都仿佛凝固了。

下一刻，一个无比灿烂、无比幸福的笑容，在他那仅存的面容上，彻底绽放开来！

那笑容，比阳光更温暖，比星辰更璀璨。

他什么也没再说，只是看着魔方，带着那心满意足的笑容，轻轻地点了点头。

然后——

紫色的星光温柔地漫过了他的眉眼，吞噬了他最后的轮廓。

最后一点星光，袅袅飘散，融入终焉之谷上空渐渐清朗的天空，再也寻不见了。

魔方依旧维持着低头的姿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风，吹过他染血的白发，吹过他布满泪痕的脸颊，吹过这片刚刚经历了神战、满目疮痍的大地。

四周，只有寂静。

过了许久，许久……一滴滚烫的液体，终于脱离了控制，重重地砸落在脚下焦黑的泥土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再也不受控制地、汹涌地夺眶而出。

魔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剧烈地耸动起来。

他抬起手，徒劳地想捂住脸，却怎么也止不住那决堤的悲伤。

终结之谷的废墟上，回荡起一声压抑到极致后，终于释放出的呜咽。

战争，胜利了。

世界，得救了。

可他生命里，那个重要的“父亲”……

却化作了星光，消失在了这片他们共同奋战、守护下来的天空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