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SHK(2/2)
“什么!”他喊道,“世界上竟有这种傻瓜,因为该死的藤条掉叶子就要去死?我从来没听说过。不,我不给你当模特了。你怎么能让她脑子里有这种傻念头?唉,可怜的约翰西小姐。”
“她病得很重,很虚弱,”苏伊说,“高烧让她胡思乱想。好吧,贝尔曼先生,如果你不愿意给我当模特,那没关系。但我认为你是个讨厌的老——老饶舌鬼。”
“你真是个女人家!”贝尔曼吼道,“谁说我不愿意?走吧。我跟你去。半小时了,我一直想说愿意当模特。天哪!像约翰西小姐这样的好人,真不该在这种地方生病。总有一天我会画一幅杰作,然后我们都搬走。天哪!等着瞧吧。”
他们上楼时约翰西正在睡觉。苏伊拉上窗帘,示意贝尔曼到另一个房间去。他们在那里忧心忡忡地看着窗外的常春藤。然后面面相觑,一言不发。寒冷的雨夹杂着雪花不停地下着。贝尔曼穿着他的旧蓝衬衫,坐在一个倒扣的水壶上,扮作采矿者。
第二天早晨,苏伊睡了一小时后醒来,发现约翰西无神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拉上的绿色窗帘。
“把窗帘拉起来,我想看看。”她低声命令道。
苏伊疲倦地照办了。
可是,看啊!经过一整夜的狂风暴雨,在砖墙还牢牢粘着一片常春藤叶。那是藤上的最后一片叶子。近叶柄处是深绿色的,但锯齿状的叶缘是枯萎的黄色。它勇敢地悬挂在离地二十多英尺的枝条上。
“这是最后一片了,”约翰西说,“我以为它昨晚肯定会掉。我听见风声了。它今天会掉的,那时我也就死了。”
白天慢慢过去,即使在暮色中,他们仍能看见那片孤零零的常春藤叶贴着墙紧连着叶柄。随着夜晚的来临,北风再次呼啸,雨点不停地敲打着窗户,从荷兰式低屋檐上倾泻而下。
当天刚亮时,约翰西无情地命令拉起窗帘。
那片藤叶仍在那里。
约翰西躺着看了它很久。然后她呼唤苏伊,苏伊正在煤气灶上为她熬鸡汤。
“我是个坏女孩,苏伊,”约翰西说,“天意让那片最后的叶子留在那里,证明我有多坏。想死是一种罪。现在请给我一些汤吧。”
一小时后她说:“苏伊,我希望有一天能去画那不勒斯湾。”
下午医生来了,苏伊找了个借口跟到走廊。
“机会各半,”医生握着苏伊颤抖的手说,“好好护理,你会赢的。现在我得去楼下看另一个病人了。贝尔曼,他的名字是——某种艺术家,我想。也是肺炎。他年老体弱,病势很重。没有希望了;但今天他要去医院,好舒服些。”
第二天,医生对苏伊说:“她脱离危险了。你赢了。现在只需要营养和护理。”
那天下午,约翰西躺在床上,心满意足地织着一条非常无用的深蓝色羊毛披肩。这时苏伊走过来,用一只手臂连人带枕头搂住她。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小白鼠,”她说,“贝尔曼先生今天在医院里得肺炎去世了。他只病了两天。头天早上,看门人发现他在楼下房间里痛苦无助。他的鞋子和衣服都湿透了,冰冷刺骨。他们想不出在那样可怕的夜晚他去了哪里。然后他们发现了一盏还亮着的灯笼,一个从某处拖来的梯子,几支散落的画笔,和一块混着绿色和黄色颜料的调色板。”
“看看窗外,亲爱的,看看墙上那最后一片常春藤叶。难道你没觉得奇怪,风刮得那么厉害,它却从来不摇不动?啊,亲爱的,那是贝尔曼的杰作——那晚最后一片叶子掉下时,他把它画在了那里。”
约翰西的眼中慢慢盈满泪水,她望向那片经历了风雨却依然坚守的叶子,然后轻轻握住苏伊的手。
“我想我开始想活了,苏伊。真的想活了。”
窗外的叶子在风中微微颤动,但它牢牢地钉在那里,像是一个永恒的承诺。在生命的边缘,有人用最后的力气画下了这片叶子,也画下了希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