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HKK(1/2)
## 记忆净化处
>我是顶尖记忆修复师,专为创伤患者清除痛苦回忆。
>治疗陈默时,我在他的记忆投影中看见了自己的脸——手持铁棍的施暴者。
>冷汗浸透白大褂,我竟对这段过去毫无印象。
>“徐医生,你脸色好苍白?”陈默在治疗舱里担忧地问。
>我微笑着按下净化键,删除所有证据。
>“好了,噩梦结束了。”我轻声安抚他。
>转身销毁数据时,陈默眼角滑落一滴泪:“徐医生,你当年打我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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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蓝光,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割着实验室里每一寸空气。我,徐砚,坐在这片无机质光线的中央,指尖在控制台光滑的曲面屏上划过,带起一串幽微的、几乎无声的指令流。空气净化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是这间号称“记忆圣殿”的房间里唯一持续的背景音。这里是城市深处最昂贵、也最隐秘的诊所之一,专为那些被记忆的荆棘刺得体无完肤的灵魂提供最后的手术——切除痛苦,保留所谓“干净”的人生。
我的专长,正是精准地定位那些盘踞在意识深处的创伤虫豸,然后,用技术的手术刀将它们彻底剜除,不留一丝疤痕。代价高昂,效果卓着,口碑在特定圈子里坚如磐石。只是每一次按下那个最终的指令键,指尖穿透冰冷的虚拟按键时,心底深处某个角落,总会掠过一丝极轻微的、难以言喻的虚空感。仿佛在删除他人噩梦的同时,我自身的一部分也被悄然抹去,不留痕迹。这感觉很快会被更强的、掌控一切的冷静覆盖,像无菌室的消毒水气味,覆盖所有可疑的气息。
门无声滑开,合金轨道发出轻微的叹息。护士推着治疗床进来,轮子碾过光洁得能映出天花板上网格灯的地面,声音被吸收得干干净净。床上躺着今天的“作品”——陈默。一个苍白、瘦削的年轻人,陷在柔软的白色床垫里,像一张被揉皱又试图展平的纸。他闭着眼,眼睑下是浓重的青影,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线,透露出一种长期被噩梦啃噬后的精疲力竭。资料显示,他来自一个叫永川镇的偏远地方,长期遭受不明原因的严重暴力创伤,导致社会功能几近崩溃。他卖掉所有能卖的东西,才凑够跨进这扇门的资格,只为求一个安稳的睡眠。
“徐医生,”护士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职业性的平稳,“陈默先生,状态平稳,可以开始。”
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陈默毫无血色的脸。一丝极淡的、近乎怜悯的情绪,像投入深潭的石子,在我心底的冰面上激起微澜,旋即消失无踪。怜悯是奢侈品,在这个房间里更是多余。
“准备神经桥接。”我的声音平稳,没有起伏,如同在陈述一个公式。
护士熟练地将几片薄如蝉翼、闪烁着金属冷光的电极片精准地贴在陈默的太阳穴和颅骨特定位置。细微的电流嗡鸣声响起,像一群看不见的蜂鸟在振翅。紧接着,一支针剂被推入陈默肘静脉,澄澈的药液瞬间融入他的血液。那是搭载了无数纳米级“清道夫”的载体,它们将沿着血管的河流,精准溯洄至大脑记忆的源头——海马体深处,为后续的“净化”铺平道路。陈默的呼吸在药剂注入后几秒内变得深长而缓慢,意识彻底沉入技术营造的无梦深渊。
巨大的弧形屏幕在我面前无声点亮,幽蓝的光晕填满了整个视野。我戴上特制的传感目镜,指尖在控制屏上稳定地移动。视野瞬间切换,不再是冰冷的实验室,而是无数破碎、跳跃、带着强烈情绪色彩的片段洪流——陈默的记忆碎片,未经梳理,原始而狰狞。
眼前,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块。只有远处一盏昏黄、奄奄一息的路灯,在永无休止的夜雨里投下一圈模糊的光晕。冰冷的雨水砸在泥泞的地面上,溅起浑浊的水花,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腥气和潮湿泥土腐烂的味道。视角很低,剧烈地摇晃着,是少年陈默惊恐奔逃的视野。粗重的喘息声和踩踏泥水的啪啪声在耳边炸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浓重的恐惧几乎要从屏幕里溢出来,将我淹没。
一个扭曲的、充满恶意的声音刺破雨幕,像生锈的铁片刮过骨头:“跑?你个小杂种能跑到天边去?”声音带着浓重的、令人作呕的地方口音。
紧接着,沉重的脚步声追了上来,如同死神的鼓点。视角猛地被掀翻,天旋地转,冰冷的泥水瞬间糊满了“镜头”。一个高大、模糊的人影笼罩下来,像一座移动的山峦,隔绝了那点可怜的光。他手里握着什么,一根长条形的、在微弱光线下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东西——铁棍!那人影没有丝毫犹豫,手臂高高扬起,带着风声狠狠砸落!
“呃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嚎几乎刺穿我的耳膜,是陈默的声音,来自记忆深处最绝望的深渊。
就在那铁棍带着毁灭的力量砸下的瞬间,借着远处路灯那点微弱得可怜的光,那人影因用力而微微侧过的脸孔,竟被记忆碎片无比清晰地捕捉、放大,然后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了我的视网膜!
我的心脏,在那一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然后骤然停止了跳动。血液瞬间从四肢百骸倒流回心脏,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时间被拉长、扭曲、凝固。屏幕上那张脸,年轻、扭曲着暴戾,眉眼间却清晰烙印着属于“徐砚”的轮廓!是我!那张脸,分明是十几年前的我!那个来自永川镇,后来却竭力抹去所有痕迹的我!
铁棍砸在皮肉骨骼上的闷响,少年痛苦到极致的呜咽,雨声……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我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几乎要炸裂的心脏发出的轰鸣。冷汗,并非渗出,而是瞬间从每一个毛孔里喷涌出来,眨眼间浸透了贴身的衬衫,冰凉的布料死死地贴在脊背上,带来一阵阵恶寒的战栗。指尖一片麻木的冰凉,悬在控制键上方,细微而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我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属于“我”的、年轻而狰狞的脸,大脑里一片空白,如同被格式化的硬盘。永川镇……那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却激不起任何回忆的涟漪。那段岁月,那段可能隐藏着如此暴行的岁月,在我精心构建的记忆殿堂里,是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那个挥舞铁棍的恶魔?我怎么会对陈默……毫无印象?
“徐医生?”一个虚弱、带着浓重睡意和困惑的声音,像一根细针,猛地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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