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YYU(1/2)
## 蓝血降临
>我生了个蓝血婴儿。
>护士尖叫着报警,医生指着我的鼻子骂“红血贱种”。
>全世界新生儿都变成了基因优化的蓝血人,我们这些普通红血人类被强制绝育。
>抱着婴儿逃离医院时,怀中蓝色液体突然发出声音:“妈妈。”
>——那是我在基因编辑实验室里亲手删除的、胚胎期的原始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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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里的冷气,像是无数根针扎进裸露的皮肤里。伊娃躺在产床上,每一次宫缩都像是要把她整个人从中撕开,从脊椎深处蔓延开来的剧痛死死攫住了她。汗水浸透了她额前的碎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皮肤上,每一次喘息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天花板上的惨白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耳边是助产士冷静到近乎冷酷的指令:“用力!再用力!”那声音仿佛隔着厚重的毛玻璃传来,模糊又遥远。
金属器械偶尔碰撞出清脆冰冷的声音,每一次都让她的神经绷得更紧。身体早已不属于自己,只剩下撕裂般的痛楚和无穷无尽的疲惫。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头出来了!最后一次,用力!用力!”助产士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伊娃喉咙深处爆发出一声嘶哑、耗尽全力的呐喊,仿佛灵魂都要被这声呐喊抽走。那一瞬间,身体里某种积压到极限的东西猛地倾泻而出。紧接着,是一种奇异的、骤然降临的、几乎令人眩晕的空虚感。世界仿佛突然被抽走了所有声音,只剩下她自己粗重而破碎的喘息。
然后,是另一种声音。微弱、湿漉漉、带着初临人世的不安和试探。
“哇……哇……”
婴儿的啼哭。伊娃紧绷到极限的身体骤然松弛,像一张拉满后突然断开的弓弦。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抬起头,汗水和泪水模糊的视线急切地投向那个被托举起来的小小身体,投向那个她拼尽全力带到世界上的生命。
目光触及的刹那,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那不是她曾在无数个疲惫又充满希冀的夜晚,在育儿杂志彩页上看到的粉嫩小生命。那个被托举在助产士戴着无菌手套的手中、浑身沾满滑腻羊水和暗红血污的婴儿,皮肤在无影灯下,呈现出一种非自然的、令人心悸的……幽蓝色。那蓝色如此纯粹,如同最深的海底,又像某种未知的矿石,冰冷而陌生。覆盖在小小身体上的胎脂,也泛着诡异的、微微发亮的蓝光。助产士的手似乎也沾染上了那奇异的色彩。
“我的……孩子?”伊娃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微弱得如同叹息,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试图伸出手,指尖却抖得不成样子。一股寒意,比产房里任何冷气都更刺骨,猛地从脚底窜上脊椎,瞬间冻结了刚刚分娩带来的、劫后余生的微弱暖意。
“天啊!”托着婴儿的助产士发出一声短促的、仿佛被扼住喉咙般的惊叫。那声音尖锐地划破了产房短暂的寂静,带着一种纯粹的、动物性的恐惧。她猛地将托着婴儿的手抽回了一些,身体不自觉地后仰,仿佛那小小的蓝色生命体是某种滚烫的、会灼伤人的东西。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眼睛瞪得极大,瞳孔里清晰地映着那抹诡异的蓝色,只剩下纯粹的惊恐。
另一个护士正在清理婴儿,动作也猛地僵住。手中的无菌纱布“啪嗒”一声掉落在冰冷的金属器械盘里,发出突兀的声响。她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定住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婴儿蓝色的皮肤,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在产房里凝固了,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发出的、规律得令人窒息的“嘀……嘀……”声。那声音此刻听起来格外刺耳,仿佛在丈量着恐惧蔓延的速度。
“不……不可能……”伊娃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她挣扎着想坐起来,想看得更清楚些,想确认那只是一个可怕的幻觉。但身体像被抽空了所有骨头,软绵绵地陷在产床里,只有手指徒劳地抠抓着身下冰冷的床单,指甲几乎要嵌进塑料垫子里。那抹幽蓝,像一块冰冷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死寂被急促的脚步声和推门声粗暴地撕裂。一个穿着白大褂、头发花白的主治医生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带着被紧急呼叫扰乱的焦躁。他的目光扫过产床上的伊娃,随即像被磁石吸引般,牢牢钉在了助产士手中那个蓝色的婴儿身上。
医生脸上的焦躁瞬间凝固,然后被一种混合着惊骇和极度厌恶的表情取代。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被呛到了,眼睛死死瞪着那抹蓝色,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污秽不堪的东西。他的嘴唇哆嗦着,抬起一根颤抖的手指,却不是指向婴儿,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力道戳向虚弱不堪的伊娃。
“你!”医生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某种更深沉的恐惧而变得异常尖利刺耳,如同生锈的金属在摩擦,“红血的贱种!肮脏的污染源!你……你竟敢把这种东西带到世界上来!你毁了这里!你毁了所有!”他手指抖得厉害,唾沫星子几乎喷到伊娃脸上,“报警!立刻报警!把她隔离!快!”
“贱种”、“污染源”……每一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伊娃的耳朵里,刺穿她刚刚经历分娩、脆弱不堪的神经。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一阵破碎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巨大的荒谬感和被羞辱的剧痛瞬间淹没了她。这不是她的错!她什么也没做!她只是……生下了自己的孩子!
“报警!快!”医生歇斯底里的吼声在产房里回荡,刺得人耳膜生疼。
伊娃猛地扭头,视线越过医生因暴怒而扭曲的脸,死死盯住了角落里那台挂在墙上的电视。那通常是播放舒缓音乐或育儿知识的屏幕,此刻却无声地滚动着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配着混乱的街头画面:
【全球突发!新生儿集体‘蓝血’变异事件!】
【基因优化?还是末日征兆?蓝血婴儿引发全球恐慌!】
【紧急状态!各国政府启动‘红血人类’强制绝育法案!】
【‘蓝血基金会’成立,宣称新纪元降临!】
画面切换,一个西装革履、表情冷硬的官员正在发言台前,嘴唇快速开合。屏幕下方,一行血红的滚动字幕如同冰冷的判决书:【……为确保人类基因库纯净,即日起,全球范围内对普通‘红血人类’实施强制性永久绝育手术……任何试图隐瞒、抗拒或协助逃避者,将面临最严厉的制裁……】
绝育!强制性永久绝育!
巨大的字幕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伊娃的视网膜上。她刚刚用血肉之躯诞下生命,而整个世界,却要剥夺她、剥夺所有像她一样的“红血”人类,未来再次成为母亲的权利?剥夺她们作为人的基本选择?冰冷刺骨的绝望感,混杂着一种被整个物种彻底抛弃的孤绝,瞬间攫住了她。
“抓住她!”医生的咆哮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抓住罪魁祸首般的狠戾,“别让她跑了!污染源!”
护士如梦初醒,脸上带着犹豫和未褪尽的恐惧,但医生的命令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按住伊娃。
就在那只手即将碰到伊娃肩膀的瞬间,一股蛮横的力量不知从何处涌来。伊娃猛地从产床上弹起,动作快得完全不像一个刚经历分娩的虚弱产妇。她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爆发出骇人的力量。她一把推开试图阻拦的护士,护士猝不及防,踉跄着撞在旁边的器械车上,发出哗啦一阵刺耳的声响。
伊娃的眼中只剩下一个目标——那个被暂时放在旁边辐射保暖台上、包裹在白色无菌巾里的小小蓝色襁褓。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冰冷的地面刺激着她的赤脚,但她感觉不到。她的手指触碰到那柔软的襁褓,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冷而陌生,带着一种非生命的质感。那抹幽蓝透过薄薄的无菌巾,刺痛了她的眼睛,也灼烧着她的心脏。
她没有任何犹豫,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小小的、蓝色的生命死死抱进怀里。襁褓冰冷坚硬,像一块刚从深海打捞上来的石头。怀抱里的重量和形状如此真实,却又如此诡异,让她浑身汗毛倒竖。
“拦住她!”医生的声音因暴怒而彻底扭曲变形,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扑过来。
伊娃抱着那冰冷的蓝色襁褓,猛地撞开挡在门口的另一个护士,冲出了弥漫着血腥和消毒水气味的产房。走廊刺眼的白炽灯光扑面而来,晃得她眼前发黑。身后是医生护士们尖锐的呼喊和急促追赶的脚步声,如同索命的鼓点,紧紧追随着她。
她赤着脚,在冰冷光滑的走廊地砖上奔跑。每一步落下,脚底都传来刺骨的寒意和钻心的疼痛,但她不敢停。怀里的襁褓冰冷坚硬,像一块巨大的冰坨,沉沉地坠着她的手臂,那诡异的蓝色透过薄布,仿佛在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体里残存的热量。每一次颠簸,襁褓里都传来极其微弱的、类似水袋晃动的咕噜声,这声音让她头皮发麻,胃里一阵翻搅。
走廊仿佛没有尽头。惨白的灯光在眼前晃动、拉伸、变形。迎面撞见一个推着药品车的护工,对方看到她和她怀里的蓝色包裹,脸上瞬间褪尽血色,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手忙脚乱地拉着车子向旁边躲闪。伊娃像一阵裹挟着不祥气息的风,从他身边擦过,撞得药品车一阵摇晃,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抓住她!那个蓝血婴儿!”身后的喊声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捕猎般的兴奋和恐惧。
伊娃慌不择路,猛地推开一扇标着“紧急出口”的厚重铁门。刺耳的警报声瞬间撕裂了医院的宁静,尖锐地鸣叫着,像无数根钢针扎进她的耳膜和大脑。铁门后是冰冷的、没有粉刷的水泥楼梯,盘旋着向下延伸,没入昏暗的阴影里。
她抱紧那冰冷的蓝色襁褓,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梯。赤裸的脚掌一次次重重地磕在粗糙冰冷的水泥台阶边缘,每一次撞击都带来钻心的剧痛,她甚至能感觉到皮肤被磨破、温热的液体渗出。但她不能停。怀里的冰冷是她的罪证,也是她此刻唯一拥有的东西。
楼梯下方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显然警报已经引来了更多的人。她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迅速漫过口鼻。她猛地推开楼梯间另一扇门,冲进了一条相对僻静、堆放着废弃病床和杂物的狭窄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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