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UJ(1/2)
## 倒计时
>我在人类基因库深处发现一串倒计时代码:97年。
>全球专家验证后确认,这是远古造物主设定的灭绝程序。
>联合国紧急会议上,各国代表恐慌地质问:“他们为什么要创造我们又毁灭我们?”
>我调出数据库最后的影像记录——
>画面里,造物主们绝望地拥抱在一起:“抱歉孩子们,我们文明灭绝前最后的火种……也失败了。”
>倒计时投影在墙上,无声跳动:96年11个月30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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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纠缠的螺旋链在屏幕上蠕动,像被囚禁的龙。A、t、c、G——构成生命的四个字母,化作永不停歇的暴雨,在幽蓝的显示屏上倾泻而下。我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眼球干涩刺痛,视网膜上仿佛还烙着那亿万次重复的碱基对序列。超级计算机“创世”低沉的嗡鸣,是这巨大地下堡垒唯一恒定的心跳。
“再筛一遍非编码区,‘海马’组的数据,”我哑着嗓子下令,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单薄脆弱,“重点比对上次标记的异常碱基簇区域。”指尖在虚拟键盘上悬停,微微颤抖。疲惫感已深入骨髓,但一种顽固的直觉,如同潜伏在深海之下的暗流,推着我继续向前挖掘。人类基因组,这座宏伟却布满尘封角落的殿堂,一定还藏着我们尚未解读的铭文。
“‘海马’组数据加载完毕。”创世冰冷的女声回应。屏幕上,代表非编码区的灰暗区域瞬间被高亮标记的数据流覆盖。我眯起眼,目光如同探针,在飞速滚动的符号洪流中艰难搜寻。枯燥、重复、沉寂……仿佛一片基因荒漠。就在我几乎被这永恒的单调吞噬时,视野边缘猛地一跳。
不是已知的基因片段。不是任何记录在册的功能性重复序列。那是一个极短、极规则的碱基模式,顽固地嵌在庞大臃肿的“垃圾dNA”深处。它太干净了,干净得格格不入,像沙漠里一颗刻意打磨过的鹅卵石。
“停!”我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回溯!坐标定位:chr7, q34.1区段,放大!”
创世忠实地执行指令。屏幕中心,那串微小得近乎可笑的序列被骤然拉近,占据了整个视野——**AtcGtAGcGtAA**。它静静地悬浮着,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非自然的秩序感。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撞击着肋骨。喉咙发干,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尝到一丝铁锈般的紧张。
“创世,”我深吸一口气,每一个字都吐得异常清晰,“以该序列为‘密钥’,尝试……逆向解析整个基因组结构。调用‘混沌’算法模型,最高优先级运算。”
创世沉默了。巨大的嗡鸣声似乎也停滞了一瞬,仿佛这台冰冷的机器也在消化这个指令的疯狂。几秒钟后,它低沉地回应:“指令确认。‘混沌’模型启动。逆向解析加载中……预计完成时间:7小时42分钟。”
时间,从未如此沉重又如此轻飘。我僵在椅子里,如同凝固的盐柱。实验室惨白的灯光倾泻而下,在地面拉出长长的、孤寂的影子。那串微小的、非自然的序列,像一颗冰冷的种子,被强行植入我的意识深处,带着某种不祥的预兆,开始缓慢而顽固地生根发芽。
等待像一种酷刑。我无法思考,无法移动,只能死死盯着屏幕上缓慢推进的进度条。每一次微小的百分比跳动,都像一记重锤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胃里仿佛坠着一块冰,寒意丝丝缕缕向上蔓延。创世低沉的嗡鸣,此刻听来如同末日的倒计时钟摆,在死寂的空间里反复敲打。
进度条终于爬到了尽头。屏幕陡然一暗,随即爆发出刺眼的白光!无数扭曲的、无法理解的符号和几何图形疯狂地翻滚、碰撞、重组。创世的风扇声瞬间飙升到极限,发出尖锐的啸叫,机箱剧烈震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实验室的应急红灯凄厉地闪烁起来,将四周染成一片血色。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混乱风暴中心,一个绝对的秩序凭空诞生了。
所有的狂乱符号猛地向内坍缩、凝固,最终定格成一个巨大、冰冷、精确无比的——
数字。
**97:00:00:00**
它就那么悬停在屏幕中央,白得刺眼,白得绝望。字体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带着非人几何美感的冰冷方块。巨大的“97”后面,是精确到小时、分钟、秒的倒计时。
血液瞬间冻结。时间仿佛被抽走了,整个宇宙只剩下我和那个无声跳动的数字。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从脊椎骨一路炸开,头皮阵阵发麻,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视野边缘开始发黑,窒息感扼住了喉咙。这不是发现,这是宣判。对人类这个物种的、终极的、冰冷的死亡宣判。
“不…不可能…”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身体的本能反应快于崩溃的意识,我猛地扑向控制台,手指痉挛般敲击。“创世!数据校验!立刻!全球所有顶级基因组数据库,交叉验证!最高权限!快!”
指令发出,整个人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里,只能徒劳地看着那巨大的“97”悬浮着,无声地宣告着一个纪元的终结。
创世忠实地执行着命令,庞大的数据流无声地涌向全球网络。屏幕上,代表不同顶级实验室校验点的图标次第亮起:北京、伦敦、波士顿、东京、柏林……每一个图标点亮,都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短暂的延迟后,反馈信号便如同归巢的蜂群,带着令人心悸的沉默,重新汇聚回主屏幕。
没有质疑,没有争论。
每一次反馈,都只是在那个冰冷的“97”下方,增添一行同样冰冷、同样精确的确认信息。
“中科院国家基因研究中心:序列验证无误。倒计时结构确认。置信度:99.9998%。”
“剑桥桑格研究所:分析完成。非自然编码结构确认。倒计时逻辑链完整。置信度:99.9997%。”
“哈佛-麻省理工布罗德研究所:独立算法复现。倒计时结果一致。置信度:99.9999%。”
一条条信息滚动叠加,像雪崩前滚落的石块,最终汇聚成一片无声的、绝对肯定的雪原,彻底淹没了任何侥幸的缝隙。最后一条来自柏林的确认信息跳出时,屏幕上只剩下那个孤零零、庞大无比的“97”,以及下方一片代表人类最顶尖智慧集体沉默的、刺眼的绿色“确认”标识。
死寂。比创世最低沉的嗡鸣更深邃的死寂。冰冷的绝望如同液态氮,瞬间注满了整个空间,冻结了空气,冻结了血液,冻结了思维。我瘫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冰冷的合金扶手边缘,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喉咙深处堵着一团硬物,咽不下,吐不出。视野模糊,不是因为泪水,而是因为一种认知被彻底碾碎后产生的眩晕。九十七年。不是地质纪元的漫长尺度,而是写在每一个细胞里的、精确到秒的倒计时。人类的整个文明史,在这串数字面前,显得如此短暂而可笑。
就在这时,尖锐的蜂鸣撕裂了实验室凝固的空气。是我的私人通讯腕带。母亲的名字在微型屏幕上固执地跳动着,像一个来自遥远日常世界的、不合时宜的回声。
我盯着那名字,足足有十几秒,仿佛不认识这两个字。指尖的冰冷蔓延到了心脏。最终,几乎是凭借肌肉记忆,我按下了接通键。虚拟光幕在腕带上展开,母亲熟悉而带着点急切的面孔浮现出来,背景是家里温馨的厨房。
“小默!怎么这么久才接?又在实验室熬通宵了吧?”她的声音带着一贯的关切和轻微的责备,“你王阿姨介绍的姑娘,人家照片我发你了,你看了没有?条件多好!我跟你说,你都快三十了,终身大事……”
“妈……”我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母亲似乎被我的声音和脸色吓了一跳:“哎哟!你这声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我就说实验室那地方不是人待的!天天对着机器,辐射又大……”
“我……没事。”我用力清了清嗓子,试图让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但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和绝望却无法掩饰,“就是……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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