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了哇(1/2)
## 空棺测试
>葬礼上,我掀开棺材盖,里面是空的。
>“我老婆根本没死!”我嘶吼着。
>亲友们纷纷摇头,心理医生判定我因悲伤过度产生幻觉。
>半年后,家人安排聚会帮我走出阴影。
>席间他们逼我承认苏晚晴已死,否则就送我去精神病院。
>“她真的还活着,那天车祸后她还给我发了语音...”
>话音未落,大门被推开,苏晚晴站在逆光里。
>众人惊骇中,她走向我:“测试结束,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但这场忠诚测试,你不及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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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盖被掀开的瞬间,一股陈腐的木头混合着廉价消毒水的气味猛地撞进我的鼻腔。棺材里空荡荡的,像一张咧开的、无声嘲笑着的黑色巨口。没有苏晚晴。只有一层薄薄的黑丝绒衬布,平整得令人窒息,虚假地铺在底部。
“我老婆根本没死!”嘶哑的声音从我喉咙深处挤出来,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每一个音节都刮得自己耳膜生疼。我死死抓住冰冷滑腻的棺木边缘,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这具空壳捏碎,从里面把消失的人抠出来。
灵堂里死寂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压抑的嗡嗡声,像一群受惊的苍蝇。无数道目光黏在我身上,惊愕、怜悯、厌烦,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我姑姑林秀芬第一个扑上来,她枯瘦的手指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尖利:“林默!你疯魔了不成!放手!快放手啊!让晚晴……让她安息吧!”
“安息?”我猛地扭过头,眼睛充血,视线扫过一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叔叔紧锁的眉头下是深深的不认同,表弟别过脸去不忍再看,朋友们僵在原地,眼神躲闪。他们的悲伤像一层精心涂抹的油彩,而我掀开的棺盖,粗暴地撕开了这层伪装,露出底下冰冷坚硬、不容置疑的现实。“这里面是空的!空的!你们瞎了吗?她人呢?”
姑姑的哭嚎拔高了,撕心裂肺:“造孽啊!我的默儿啊……这是伤心过度,魔怔了啊……”她的身体顺着我的胳膊往下滑,几乎要瘫倒在地。表弟和几个亲友手忙脚乱地冲上来,七手八脚地掰开我抓住棺木的手指,那力道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像在制服一头危险的困兽。
“放开我!”我挣扎着,身体被几股力量死死地按向地面,膝盖重重磕在冰冷坚硬的水磨石地板上。视线被混乱的人影和刺目的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混乱中,我听见叔叔沉重而疲惫的声音穿透喧嚣:“……叫王医生!快!林默需要镇静!”
“她没死……”我的声音被淹没在更大的嘈杂里,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混乱中,我摸到了口袋里的手机,冰冷的金属外壳像一块沉入深海的礁石。屏幕上,苏晚晴的头像安静地亮着,来。”
等我回来。
那四个字,是我在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冰冷,却真实存在。
王医生那间布置得过分温馨、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薰衣草精油气味的诊室,成了我新的囚笼。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镜片后的眼睛锐利得像手术刀,试图剖开我的颅骨,挖出里面“病变”的部分。
“林默,我们再来谈谈那天。”他的声音平稳,带着职业性的诱导,“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你的家人,所有在场的人,都亲眼看到苏晚晴女士的遗体被妥善安置在棺木中。监控录像,你后来也看过了,对吗?”
我靠在冰凉的椅背上,目光越过他,落在窗外一株被修剪得毫无生气的冬青树上。监控录像?那模糊晃动的画面里,工作人员抬着一个覆盖着白布的担架,送进灵堂,仅此而已。从头到尾,没有一张清晰的脸,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那白布本。
“棺材是空的。”我的声音干涩,没有任何波澜,重复着这半年来说了无数遍的事实。
王医生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无奈。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窗外苍白的光。“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往往伴随着强烈的否认机制,林默。这是大脑在极度痛苦下启动的一种自我保护……”他翻开手边的文件夹,抽出一张印满曲线的纸,“你的脑部功能扫描结果也显示,负责记忆和现实感知的区域,存在异常的活跃……和抑制。这印证了我们的判断。”
我闭上眼。扫描图?那些扭曲的线条和色块,在他们口中成了我“疯了”的铁证。他们用科学仪器捕捉到的,不过是我撕心裂肺寻找她的痛苦电波,却被解读成神经错乱的噪音。口袋里的手机沉甸甸地贴着大腿,那里存着唯一的“证据”——那天车祸发生后几分钟,苏晚晴打给我的电话。嘈杂的背景音里,救护车的鸣笛尖锐刺耳,她的声音微弱断续,像风中残烛:“……默…撞了…好疼……等我……等我回来……”
等我回来。
这声音,这最后的求救和约定,是我清醒的锚点,也是他们眼中我沉溺于幻觉的“确凿”疯语。没有人相信那通电话的存在。移动公司查不到记录,他们说,那种混乱情况下,信号记录本就容易缺失,更可能是我悲痛欲绝时大脑自行“填补”的声音记忆。完美的闭环。我的清醒,成了最顽固的病症。
半年时光,像浸透了粘稠沥青的破布,沉重、污浊、缓慢地拖过。家,这座曾经充满苏晚晴气息的堡垒,如今成了最压抑的牢笼。每一个角落都在无声地指控我——浴室镜子上她留下的最后一点水渍早已蒸发,空气里她惯用的茉莉花香被刻意喷上的消毒水味取代,甚至她最常坐的那张单人沙发,也被姑姑用一块俗气的防尘布盖得严严实实,仿佛在埋葬一个不该被提及的幽灵。
“默儿,听姑姑一句劝,”林秀芬的声音总是不期而至,带着湿漉漉的哀求和不容置疑的强硬,像一层层裹尸布缠绕上来,“人死不能复生。晚晴她…命不好,走得急。可你还年轻,日子总得过下去啊!老这么…这么不清醒,怎么行?”她的目光扫过我紧紧攥在手里的手机,那里面存着苏晚晴最后的声音,眼神里的忧虑瞬间变成一种锐利的警惕。
叔叔林国栋的表达更直接。他坐在我对面,茶杯重重顿在玻璃茶几上,发出刺耳的脆响。“林默,半年了!该醒醒了!公司那边我还能替你撑着,可你不能一辈子活在一个死人影子里!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再这样下去……”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那沉重的威胁,像一块巨石悬在头顶——精神病院。那是他们为我这个“疯癫”的家族污点准备好的最终归宿。
他们的耐心像被虫蛀的堤坝,正在一点点崩塌。直到那个周末的傍晚,夕阳的余晖将客厅染成一片病态的橘红。林秀芬和林国栋罕见地同时坐在我对面,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精心策划后的摊牌气息。
“默儿,”林秀芬先开口,声音放得极软,带着一种诱哄的意味,“姑姑和你叔叔商量过了。下周三,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就咱们几个家里人,一起吃顿饭,好好聊聊。你也该…该试着走出来了。老闷在家里,好人也会闷出病来。”她停顿了一下,目光紧紧锁住我,“就当…就当跟晚晴,好好告个别。”
告别?
这两个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我的太阳穴。我猛地抬起头,视线撞上叔叔那双深不见底、带着审视和最后通牒意味的眼睛。他微微点了点头,无声地确认了这场“告别宴”的真实目的——要么清醒地承认苏晚晴已死,要么,被强制送去“清醒”。没有第三条路。暖橘色的夕阳此刻冰冷如铁,沉甸甸地压在我的肩头。
精心挑选的私密包厢,隔音效果极佳,将外界的喧嚣彻底隔绝。水晶吊灯洒下过于明亮刺眼的光,照在巨大的圆形转盘餐桌上,映得那些昂贵的、几乎无人动筷的菜肴泛着油腻的光泽。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氛、菜肴热气以及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张压力。
我坐在主位,像个等待宣判的囚徒。林秀芬、林国栋分坐两侧,还有几个关系近得足以参与这场“家丑”处置的表亲,他们围坐一圈,目光或躲闪或直接地落在我身上,像无数细密的针。
酒过三巡,菜凉了大半。林国栋清了清嗓子,那声音像砂纸打磨木头,打破了包厢里令人难堪的寂静。他放下酒杯,杯底与玻璃转盘碰撞,发出清脆又突兀的声响。
“林默,”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目光锐利地刺向我,“半年了。时间够久了。今天这里没有外人,都是血脉相连的至亲。”他环视了一圈,其他人纷纷点头,脸上带着一种沉重而统一的表情。“我们看着你痛苦,看着你沉沦,看着你……一直不肯面对现实。”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扑面而来:“晚晴那孩子,是个好姑娘,可惜……命薄。那场车祸,太突然,谁都不愿意看到。但是,”他的语气陡然加重,斩钉截铁,“她走了!这是事实!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事实!我们亲手送的她,骨灰……也看着她进了陵园!”
“啪嗒。”一滴冷汗顺着我的鬓角滑落,砸在桌布上,洇开一小片深色。我紧紧攥着桌布下的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对抗那排山倒海般压过来的、名为“现实”的巨石。餐桌对面,姑姑林秀芬适时地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泣,用手帕捂住眼睛,肩膀微微耸动,将悲情的气氛渲染到极致。
“林默,”叔叔的声音放低了些,却更显冷酷,像淬了冰的刀锋,“别再折磨自己,也别再折磨我们这些关心你的亲人了。承认吧,为了你自己,也为了晚晴能在九泉之下安息。承认她……已经不在了。”
他死死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清晰地吐出最后的通牒:“今天,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清清楚楚地说一句‘苏晚晴已经死了’。说出来,我们就当你病好了,大家还是一家人,一起帮你重新开始。”他停顿了一下,包厢里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细微的风声,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他身体向后靠进椅背,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决断:“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坚持那些……幻觉……那就别怪我们做长辈的心狠。为了你好,也为了林家,只能送你去……接受更专业的治疗了。”
精神病院。这三个字像无形的烙铁,悬在我的头顶,发出滋滋的声响。
空气凝固了。水晶灯的光线惨白刺眼,打在那些精心烹制的菜肴上,油腻得令人反胃。无数道目光聚焦在我脸上,带着审视、逼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期待我屈服,期待这场荒诞的闹剧落幕。
喉咙像被粗糙的砂纸堵住,每一次吞咽都带着血腥味。我张了张嘴,发出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她……没死……”这三个字耗尽了力气。
“证据呢?林默!”林国栋猛地一拍桌子,杯盘碗碟哗啦作响,汤汁溅了出来。“半年了!你口口声声说她没死!除了你那所谓的‘幻觉’,你拿出过一样真凭实据吗?啊?!”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挤压着我的胸腔,肺里的空气被一点点抽干。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肋骨不堪重负的呻吟。理智的堤坝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不行,不能屈服!一旦承认,苏晚晴就真的被他们“杀死”了!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漫过头顶。我颤抖着,几乎是本能地,从口袋里摸出那个被我体温焐热的手机。冰冷的屏幕贴着我汗湿的掌心。解锁,找到那个唯一的音频文件,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僵硬。我把它举起来,屏幕微弱的光映着我扭曲的脸。
“她有……”我的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垂死挣扎般的嘶鸣,“车祸那天……她给我打的电话……她还活着……她亲口说的……‘等我回来’!你们听!你们听听!”
指尖颤抖着,悬在播放键的上方。那几秒钟的音频,是我最后、也是唯一的堡垒。一旦放出,是证明我的清醒,还是彻底坐实我的疯癫?我不知道。但在那无数道冰冷、逼迫的目光下,我别无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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