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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汇集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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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猛地一黑!

不是断电的纯黑,而是信号丢失的、充满混乱噪点的、令人心悸的雪花屏!刺耳的、毫无规律的“滋啦——”噪音,猝不及防地从环绕音响里炸开,像无数把生锈的锯子在疯狂切割我的耳膜和神经!

“不!不可能!”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连自己都认不出的绝望声音。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我猛地扑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疯狂敲打,输入一串串紧急诊断和强制恢复指令。

“系统诊断:运行正常。”

“数据流检测:无外部入侵痕迹。”

“物理连接:确认安全。”

“目标时段记录:状态异常。数据区块…严重损坏。无法读取。恢复尝试…失败。失败。失败……”

屏幕上,一行行冰冷的诊断报告像判决书一样弹出,每一个“失败”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鲜红的“ERRoR”标识疯狂闪烁着,映在我骤然缩小的瞳孔里,如同地狱的入口。

“严重损坏……无法读取……恢复失败……”

每一个词都带着冰冷的铁锈味,砸在控制台冰冷的金属边缘上,发出无声却震耳欲聋的回响。我的手指僵在半空,指尖还残留着刚才疯狂敲击指令留下的微麻触感,此刻却像灌满了凝固的铅,沉重得无法抬起。

公寓里死寂一片。只有服务器风扇依旧在不知疲倦地嗡鸣,那低沉恒定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却像是某种巨大而冰冷的生物在胸腔深处平稳地呼吸,带着一种漠然的嘲弄。窗外透进来的城市熹微晨光,不再是希望,而是某种惨淡的、令人作呕的灰白,无力地涂抹在冰冷的设备和散落一地的咖啡污渍与碎瓷片上。

昨晚那个虚拟形象……那雌雄莫辨的、被扭曲到失真的声音碎片,如同幽灵的絮语,毫无征兆地、尖利地刺穿了我混乱的思维屏障。

“……目标时段记录……彻底抹除……不留痕迹……”

“……特定时空的数据……必须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

每一个字,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意识深处。原来如此。原来那高到离谱的天价,那近乎侮辱的简单任务,那匿名中间人的层层迷雾……所有的异常,所有的古怪,都指向同一个冰冷的陷阱!

我删除的,从来不是什么富豪的桃色丑闻。

那是谋杀的铁证!

不,不止如此……

我像个提线木偶,在对方精心编排的剧本里,完美地扮演了那个自掘坟墓的蠢货!我亲手,用我最引以为傲的技术,精准无比地……抹掉了自己唯一的不在场证明!

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腥味的液体猛地涌上喉头。我下意识地捂住嘴,身体无法控制地痉挛了一下,胃里翻江倒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单薄的衣衫,黏腻冰凉,紧贴着皮肤。极致的恐惧过后,一种更加冰冷、更加粘稠的东西——纯粹的绝望——开始从骨髓深处渗透出来,迅速冻结了四肢百骸。

公寓的墙壁,那些我曾经亲手加固、嵌入屏蔽层的墙壁,此刻仿佛在无声地扭曲、塌陷、向我挤压过来。空气变得无比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感,像在吞咽玻璃渣。那些冰冷的服务器机柜,那些闪烁的指示灯,那些曾经代表着我力量与安全的精密设备,此刻都变成了无数双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眼睛,从四面八方无声地凝视着我,嘲笑着我的崩溃。

屏幕上的雪花点还在孜孜不倦地跳跃着,发出单调而刺耳的噪音。那混乱无序的闪烁,像极了命运在无声地狞笑。维兰德那张被印上黑框的照片,和他最后倒下的冰冷走廊,不受控制地在我眼前交替闪现,与屏幕上那片代表彻底毁灭的雪花点重叠、扭曲。

我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金属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锐响。身体的动作快于思维,像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逃!离开这里!这个念头如同野火燎原,瞬间烧尽了所有残存的理智。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要去哪里,能去哪里。

双腿像是灌满了冰渣,沉重、僵硬,却又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力量。我跌跌撞撞地冲向公寓门,冰冷光滑的门把手握在汗湿的手心,滑腻得像一条垂死的鱼。我粗暴地拧开,一把拉开沉重的金属门。

门外,城市刚刚苏醒。灰蓝色的晨光吝啬地涂抹在高耸冰冷的摩天楼群上,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毫无温度的光线,如同无数巨大的、毫无生气的鳞片。街道空旷,只有零星的车辆无声滑过,像金属盒子在冰冷的河道里漂流。带着工业尘埃和未散尽夜寒的风,猛地灌了进来,卷起我额前被冷汗浸透的乱发,粗暴地拍打在脸上,带来一阵生疼。

我一步跨出门口,脚踩在冰冷坚硬的人行道上。身后,公寓的门在我失控的力量下猛地撞在门框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在清晨死寂的空气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和空洞。

声音消失了。只有那声沉闷的撞击,像最后的丧钟,在空旷的街道上荡开,然后迅速被这座钢铁森林无动于衷地吞噬。

我站在人行道边缘,茫然四顾。左边,是望不到头的、冰冷光滑的玻璃幕墙,映出我苍白扭曲、如同游魂般的脸。右边,是同样冷漠延伸的街道,消失在灰蒙蒙的雾气深处。头顶,是被切割成狭窄缝隙的灰色天空。四面八方,只有高耸入云的、沉默的钢铁和玻璃,构成了一座巨大、冰冷、毫无出口的迷宫。

风更冷了,刀子一样刮过裸露的皮肤。我下意识地抱紧双臂,身体无法抑制地微微发抖。喉咙干涩发紧,像被砂纸磨过。清晨的空气本该清新,此刻吸入肺里,却只尝到一股浓重的、冰冷的铁锈味和尘埃的味道。

逃?逃去哪里?

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如同附骨之疽,再次阴魂不散地在耳畔深处响起,冰冷清晰,字字如刀:

“……不留痕迹……彻底抹除……”

它不再是一个指令。它是一个判决。一个早已书写完毕、只等我亲手按下执行键的最终判决。

我亲手拆掉了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在这座庞大无情的城市里,我像一颗被精准擦除的像素点,从所有能证明我存在的画面里,彻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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