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汇集4(1/2)
## 代梦容器
>我在垃圾山捡到一条神经项链,戴上后竟能共享富豪陈哲的感官。
>白天我是贫民窟的拾荒者,夜晚却成为他宴会中的舞伴。
>直到他在虚拟世界突然掐住我的脖子:“这具身体快不行了。”
>我惊恐地发现,项链另一端连接的正是他渐冻症瘫痪的本体。
>“别怕,”他微笑,“很快,你的身体就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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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山在正午的毒日头下蒸腾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那是无数腐烂的有机物、朽坏的塑料、锈蚀的金属以及某种难以辨识的化学酸败物混合发酵后,再被烈日狠狠烘烤出的浓烈气息。它不像单纯的臭,更像一种粘稠的、具有腐蚀性的实体,沉重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污秽的泥浆。
我,小雅,早已习惯了这种窒息。汗水在额角汇成浑浊的小溪,顺着脸颊和脖颈滚落,在沾满不明污渍的工装服前襟上留下深色的印记。指尖在油腻的塑料碎片和冰冷的金属残骸间麻木地翻找,皮肤被划出细小的口子,混着汗水和灰尘,火辣辣地疼。有价值的金属早已被更早、更凶悍的人筛过一遍又一遍,剩下的,大多是些令人绝望的渣滓。饥饿像只无形的手,攥紧了我空空如也的胃袋,每一次弯腰都带来一阵眩晕。我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舌尖尝到的只有尘土和苦涩的咸味。今天,大概又要空着手回去了。绝望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来。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却异常锐利的蓝光,刺破了眼前那片灰蒙蒙的、令人作呕的垃圾堆。它来自一小堆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电路板碎片惑的冰冷质感。
心脏猛地一撞,我几乎是扑了过去,手指不顾那些锋利的边缘,疯狂地扒开那些黏腻的垃圾。指尖触到一个光滑、坚硬、带着金属凉意的物体。我把它拽了出来。
是一条项链。
链子本身很细,像是某种银白色的合金,在日光下流淌着内敛的光泽。最奇特的是那个吊坠——指甲盖大小,形状如同一个微缩的、极其精密的神经突触模型,无数细微的银丝缠绕盘结,构成复杂的立体结构。那抹幽蓝的光,正是从这结构最中心的一个极小的点散发出来,稳定地脉动着,如同某种活物的心跳。它精致得不像垃圾,更像是从云端坠落下来的星辰碎片。我下意识地用脏污的袖口用力擦了擦吊坠表面,那蓝光似乎更亮了些,幽幽地映着我瞳孔深处的茫然与一丝被点燃的、微弱的希望火苗。这东西……或许能换一顿饱饭?
鬼使神差地,在手指触碰到那冰凉吊坠的瞬间,我把它贴近了自己的后颈。那里,皮肤被汗水和灰尘弄得又黏又痒。
就在吊坠接触到皮肤的一刹那,一股微弱却极其清晰的电流感,“滋”地一下窜过脊椎!
“呃!” 我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像被静电打了一下,但余韵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难以言喻的连通感。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那一瞬间,轻轻地搭接上了我的神经末梢。
我甩了甩头,强压下心头那点怪异的悸动,小心翼翼地把项链贴身藏好。那点幽蓝的光被布料彻底掩盖,只剩下一丝微弱的凉意贴着皮肤。饥饿感暂时被一种隐秘的期待压了下去。
***
夜幕终于吞噬了最后一丝天光。贫民窟的夜晚,是另一种形态的窒息。逼仄的窝棚里没有灯,只有远处高耸入云的“天穹之城”投射下的、变幻不定的巨大霓虹光影。那些冰冷而绚丽的光,蓝的、紫的、红的,如同巨大的幽灵,在棚户区扭曲变形的铁皮屋顶和泥泞小路上无声地流淌、爬行,给这片破败之地涂抹上一种廉价而虚幻的色彩。隔壁窝棚里孩子的哭闹、夫妻的争吵、醉汉的咒骂,混合着劣质酒精和排泄物的气味,透过薄薄的板壁缝隙顽固地钻进来。
我蜷缩在散发着霉味的破毯子里,身体疲惫得像是散了架,每一块骨头都在叫嚣。然而,后颈贴着项链吊坠的那一小片皮肤,却异常清晰地感知着那金属的冰凉。它像一枚嵌入身体的种子,在黑暗和嘈杂中,悄然萌动。
闭上眼,努力想进入睡眠,驱逐饥饿和疲惫。可那点冰凉的存在感却越来越强。意识模糊间,一股强大的、无法抗拒的吸力猛地攫住了我!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里抽离,急速穿过一条由纯粹光芒构成的隧道。没有声音,只有失重般的眩晕和炫目的流光溢彩。
眩晕骤然停止。
双脚落到了实处,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坚实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从脚底传来。刺耳的喧嚣和恶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柔和、如同天鹅绒般包裹周身的背景音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清冽、优雅的复合香气,像是昂贵的雪松木、清冷的铃兰和一丝难以捕捉的琥珀暖意,沁人心脾。
我猛地睁开眼。
窒息感消失了,被一种近乎窒息的华丽所取代。
眼前是另一个世界。一个只存在于贫民窟居民遥不可及的幻想中,或者“天穹之城”巨大广告牌上展示的、被精心修饰过的影像里的世界。
巨大的穹顶如同倒扣的星空,无数细小的光源镶嵌其中,柔和地洒下宛如月华般的光辉。脚下是光洁如镜的黑色大理石地面,清晰地映照出上方璀璨的穹顶,也映照出……我自己。
我低下头。
身上不再是那件沾满污渍、散发汗臭的工装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长裙。丝绸?还是某种更高级的、我根本无法命名的料子?触感如水般柔滑冰凉,贴合着身体的每一寸曲线。颜色是深邃的午夜蓝,上面用极细的银线绣着繁复而神秘的星图纹路,随着我细微的呼吸和动作,那些星星仿佛真的在缓缓流转,闪烁着微光。裙摆宽大,在脚边铺开一小片流动的星河。
我的脚……踩在一双精致得如同艺术品的银色高跟鞋里。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涂抹着珍珠色的光泽。
我难以置信地抬起手。手指纤长,皮肤细腻得看不见一丝毛孔,指甲是完美的椭圆形,闪着健康的光泽。手腕上戴着一条纤细的铂金手链,上面坠着一颗小小的、切割完美的蓝宝石,与我裙上的星图交相辉映。
这不是我!这双手,这双脚,这身肌肤……这具身体!
“小雅?” 一个低沉悦耳、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我像受惊的兔子般猛地转过身。
一个男人站在我面前。很高,身形挺拔匀称,穿着剪裁完美、看不出任何品牌标识的黑色礼服。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锋利。轮廓清晰,鼻梁高挺,薄唇抿着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玩味和掌控感的弧度。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得像不见底的寒潭,瞳孔是极深的墨色,此刻正清晰地映着穹顶的光,也映着我这个穿着华丽裙子、却一脸惊惶失措的“冒牌货”。他的眼神锐利而直接,带着一种仿佛能穿透灵魂的洞察力,将我瞬间钉在原地。
陈哲。
这个名字毫无征兆地在我混乱的脑海里炸开,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他就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这条项链的……另一端?
“发什么呆?” 陈哲微微倾身,那张英俊得极具压迫感的脸庞凑近了些。他身上传来一种清冽的、混合着雪茄和昂贵古龙水的独特气息,带着成熟男性的力量感。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动作优雅流畅,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一只温热、干燥、指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托住了我的后腰。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身体瞬间僵硬如铁板,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抗拒。贫民窟里拾荒者的本能让我想要立刻推开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的亲密接触。但诡异的是,这具陌生的、华贵的身体,却像是早已被预设好了程序,几乎是同步地、以一种近乎本能的优雅姿态,自然而然地迎了上去!
我的左手轻柔地搭在了他宽阔坚实的肩膀上。脚下那双陌生的高跟鞋,仿佛自己有了生命,随着他手臂引导的轻微力道,极其流畅地踏出了第一步。
华尔兹。
穹顶的星光温柔地旋转流淌,脚下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两个旋转的身影——一个高大挺拔,掌控全局;一个纤细优美,裙裾翩跹如盛开的午夜幽兰。乐声悠扬,如同柔和的潮汐,包裹着舞池里衣香鬓影的宾客。空气里浮动着醉人的香槟气泡、高级香水与雪茄的醇厚气息。
我的意识像是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华丽躯壳的囚徒,被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在这片不属于我的奢华梦境中旋转、沉浮。陈哲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牢牢地掌控着我的腰身,那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每一次旋转,每一次贴近,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眼眸都像冰冷的探针,似乎要穿透这层华美的皮囊,审视里面那个来自垃圾山的、惊恐的灵魂。他能看到吗?看到我意识深处那堆污秽的垃圾山,闻到那令人作呕的腐臭?恐惧像冰冷的藤蔓,随着每一次心跳缠绕得更紧,几乎勒断我的呼吸。
“放松点,”他的声音贴着我的耳廓滑过,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私语,带着一丝戏谑的磁性,“你的身体,今晚很美。” 那刻意强调的“你的身体”四个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入我混乱的神经。
就在这时,舞步恰好转向大厅一侧。巨大的落地玻璃幕墙如同不存在一般,将外面“天穹之城”令人目眩神迷的繁华夜景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无数悬浮车拖曳着流光溢彩的尾迹,在摩天大楼的森林间无声穿梭,如同流动的星河。霓虹的光海在脚下铺陈开去,璀璨、冰冷、遥不可及。
而就在这片光海之下,在那霓虹无法穿透的、巨大城市结构投下的、如同深渊般的阴影里,是我蜷缩着的现实——那个散发着恶臭、只有微弱灯火挣扎的贫民窟。
巨大的落差感如同巨锤,狠狠砸在我的意识上。镜中的华服美人,窗外触手可及的云端幻境,与深埋在我意识底层、此刻正在黑暗中煎熬的真实躯体的饥饿、疲惫和污浊……两种截然相反的存在感疯狂撕扯着我。舞步仍在继续,裙摆仍在优雅地飞扬,可我的意识却在尖叫,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
“看着我。”陈哲的声音带着命令的口吻,他的手臂收拢,将我拉得更近,几乎贴在他胸前。那双墨色眼眸牢牢锁住我,里面没有温情,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这副躯体的满意评估。
“这感觉……很奇妙,不是吗?”他微微勾起唇角,那笑容在穹顶星光的映衬下,俊美得令人心寒,“高高在上,俯视众生。”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我惊惶的瞳孔,落在了窗外那片被他踩在脚下的城市阴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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