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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债主。(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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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债主

>我在咖啡店崩溃大哭,因为工作截止日期迫在眉睫。

>一个老人递来金色沙漏:“借你三天时间,代价是拿走你人生里最快乐的记忆。”

>我毫不犹豫签下契约。

>后来我习惯了用珍贵回忆换取时间,直到某天发现镜中的自己白发苍苍。

>老人再次出现:“你的时间债务到期了。”

>他摘下墨镜,瞳孔里旋转着星河:“其实我是时间本身——你典当的不是记忆,是你生命里真正活过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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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把落地窗砸得噼啪作响,模糊了外面都市霓虹的流光,也模糊了我眼里最后一点支撑。咖啡店里那股暖融融的焦糖和烘烤豆子的香气,此刻像一层厚重油腻的幕布,沉沉地糊在口鼻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令人窒息的甜腻。我死死盯着屏幕右下角那个小小的数字时钟,它跳动的每一秒,都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精准地剜在我紧绷的神经末梢上。

“凌晨两点十七分……” 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屏幕上那堆纠缠不清的数据模型和报表,像一堆有生命的、丑陋的蠕虫,在惨白的光线里扭动、增殖,嘲笑着我的无能。明天下午三点,那个该死的、不可能完成的报告最终截止时间。它不再是一个抽象的时间点,而是一块巨大的、不断逼近的黑色陨石,带着毁灭的阴影,沉沉压在我的胸口。胃里一阵痉挛,酸水猛地涌上喉咙,我一把捂住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这点微不足道的锐痛,压住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

然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究还是“嘣”的一声,断了。

巨大的恐慌和绝望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所有摇摇欲坠的堤坝。眼泪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滚烫地冲刷着脸颊,滴落在冰冷的键盘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字母。我趴在桌子上,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抽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破碎的呜咽。咖啡店角落里低低的背景音乐,邻座模糊的谈笑声,窗外永不停歇的城市喧嚣……所有的声音都潮水般退去,世界只剩下我濒临溺毙的、绝望的抽泣声。完了,一切都完了。那该死的报告,那该死的职位,还有我摇摇欲坠的、被榨干了最后一滴汁水的生活……全都要在明天下午三点,彻底粉碎。

一只手,一只布满褐色老年斑、皮肤松弛得像揉皱羊皮纸的手,轻轻搭在我颤抖的肩上。

我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抬头,泪水模糊的视线里,撞进一张极其苍老的脸。皱纹深深浅浅,沟壑纵横,仿佛时光本身用刻刀在上面肆意挥毫留下的作品。他穿着一件浆洗得有些发硬、式样古旧的灰色衬衫,安静地坐在我对面空着的椅子上,浑浊的眼睛里没有常见的同情或好奇,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深潭般的平静。他似乎一直就在那里,只是我崩溃的世界自动屏蔽了他,如同屏蔽了角落里一张不起眼的旧桌子。

“孩子,” 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风吹过空荡荡的古旧门廊,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轻易盖过了我尚未平息的抽噎,“被时间……追得太紧了?”

我胡乱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的泪痕,狼狈不堪,喉咙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那逼近的“明天下午三点”带来的窒息感,又一次勒紧了我的脖子。

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慢条斯理地从他那件灰色旧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轻轻放在我们之间那张沾着我泪水的木桌面上。

那是一个沙漏。

它和我见过的任何沙漏都不同。通体是某种温润、流淌着内敛光华的暗金色,底座和顶盖雕刻着极其繁复、仿佛活物般缓缓脉动的星云图案。更奇异的是里面流动的沙——那不是普通的石英砂,而是一种介于液态和固态之间的物质,闪烁着难以言喻的、细微的星辰般的光芒。金色的流沙此刻静静地沉淀在沙漏的下半部分,像凝固的液态黄金,蕴藏着某种沉睡的力量。沙漏在我模糊的泪眼中,似乎自身就在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又不容忽视的柔光,驱散了桌面上方一小片沉郁的空气。

我的眼泪奇迹般地止住了,所有的感官都被这小小的、散发着神秘光辉的器物攫住。它像一个锚点,将我从溺水的绝望深渊里,短暂地拖拽了出来。

“三天,” 老人枯瘦的手指轻轻点了点沙漏的顶端,指尖粗糙的皮肤擦过那温润的金色表面,发出细微的、如同玉石相击的轻响,“借给你三天时间。足够你……做完那份报告了。”

三天!这三个字像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响。那意味着多出来的七十二小时,意味着呼吸的空间,意味着绝境中的一线生机!狂喜像电流瞬间窜遍全身,几乎让我忘记去思考任何代价。然而,老人那双深潭般的眼睛注视着我,里面没有丝毫暖意,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代价呢?” 我的声音依旧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但多了一丝急切的探寻。目光无法从那流淌着星辰光辉的金色沙漏上移开。

老人缓缓抬起手,不是指向沙漏,而是轻轻点在了他自己的太阳穴上,动作缓慢而带着一种沉重的仪式感。“代价,” 他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得如同古老的叹息,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打在我的鼓膜上,“是你人生里……最快乐的那一段记忆。”

最快乐的记忆?我愣住了。大脑在极度的疲惫和突如其来的希望冲击下,本能地开始搜索。儿时?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第一次获得成功的狂喜?和某个重要的人在一起的温暖片段?……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掠过,却像蒙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不清,无法聚焦。在巨大的、迫在眉睫的现实压力面前,那些遥远的情感,此刻显得如此虚无缥缈,甚至有些……奢侈。最快乐?我甚至无法在当下这团绝望的乱麻中,清晰地分辨出哪一段配得上这个定义。

“好!” 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和对自己内心柔软部分的残忍切割。报告!现在只有报告!只有那该死的截止日期!只要它能完成,只要能活下去,一段记忆算什么?我甚至分不清它具体是什么!此刻的“拥有”远不如眼前的“存在”来得急迫。

老人似乎毫不意外。他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波动,仿佛早已洞悉人心在绝境下的脆弱与短视。他伸进那件旧衬衫的口袋,再次掏出的,是一卷薄薄的、泛着奇异淡金色光泽的皮质卷轴,以及一支笔尖闪烁着幽蓝光芒的羽毛笔。那羽毛不知来自何种奇异的鸟,蓝得深邃,仿佛凝固的夜空。

卷轴在我面前无声地铺开。上面的文字不是任何一种我所知的文字,像是无数细小的、不断流动变幻的星辰轨迹勾勒而成,散发着微弱却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它们似乎并非静止的符号,而是某种活着的契约条款,在皮质的卷面上缓缓流淌、重组。

“这里,” 老人枯槁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卷轴底部一个由流动星光汇聚成的漩涡图案上,“用你的名字。”

没有犹豫。那支幽蓝的羽毛笔握在手里,触感冰凉。我甚至没有尝试去阅读那些根本看不懂的流动星辰文字,目光只死死盯着那代表着“三天时间”的金色沙漏。我的名字,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落在了那星光漩涡之上。最后一笔落下时,笔尖的幽蓝光芒骤然明亮了一瞬,随即熄灭。卷轴上所有的星辰文字瞬间凝固,仿佛烙印其上,然后卷轴连同羽毛笔一起,如同幻影般消失在老人手中,不留一丝痕迹。

就在契约完成的刹那,桌上那金色的沙漏,无声地翻转了。

嗡——

一股无法言喻的奇异感觉瞬间贯穿了我的身体。并非疼痛,而是一种巨大的、冰冷的“抽离感”。仿佛灵魂深处某个温暖而柔软的角落,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掏空,留下一个巨大、空虚、并且迅速被寒意填满的窟窿。心脏像是骤然停止了跳动,又被狠狠攥紧。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我眼前发黑,几乎要从椅子上栽倒。我下意识地死死抓住桌沿,指甲用力到发白,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胃里翻江倒海,喉咙涌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甜。

发生了什么?我茫然地喘息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衬衫。那股被掏空的感觉如此真实而恐怖,仿佛身体里最珍贵的一部分被活生生剥离。我试图去回想,去抓住那刚刚失去的“最快乐的记忆”,大脑却是一片冰冷的空白。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种巨大的、无法填补的失落感和莫名的悲伤,沉重得让人窒息。我甚至无法确切地知道失去了什么,只知道它曾经存在过,而且无比重要,现在却只剩下一个空洞的回响。

“时间开始了。” 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精准。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我惨白的脸和布满冷汗的额头,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落定。

我猛地抬起头,视线越过老人,死死钉在咖啡店墙壁上那个巨大的圆形挂钟上。就在刚才,它指向凌晨两点十九分。而现在……秒针极其轻微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迟滞感,向后跳动了一格。

两点十八分五十九秒。

时间,真的……倒流了。

一股冰冷的战栗,混合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绝境逢生的狂喜,瞬间攫住了我。那巨大的失落感和悲伤,在“时间倒流”这个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暂时被强行压了下去,沉入了意识深处那个刚刚形成的空洞里。报告!我猛地扑向自己的电脑,手指因为激动和尚未平复的眩晕而微微颤抖,却异常灵活地敲击在键盘上。屏幕上的数据模型似乎不再那么狰狞可怕,思路从未有过的清晰流畅,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梳理过。那些曾经绞尽脑汁也无法突破的瓶颈,此刻迎刃而解。一行行代码、一段段分析文字,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从我指尖倾泻而出,效率高得惊人。

我沉浸在一种近乎神迹的状态里,忘记了疲惫,忘记了饥饿,忘记了身边的一切。直到窗外透进第一缕灰蒙蒙的晨曦,我才惊觉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报告完成了!不仅完成,其精妙和完整程度远超我的预期,甚至可以说是我职业生涯的巅峰之作!

狂喜让我几乎要跳起来欢呼。我猛地抬头,想向那位神秘老人表达感激——哪怕只是找到他,用目光传递这份劫后余生的喜悦。然而,对面那张椅子空空如也。那个穿着旧衬衫的老人,连同桌上那个流淌着星辰光辉的金色沙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只有桌上被我指甲掐出的几道浅浅白痕,还有心脏深处那挥之不去的、冰冷空洞的失落感,证明着昨夜那场离奇交易的真实。

三天后,报告获得了巨大的成功。赞誉、奖金、升职的许诺纷至沓来。同事们羡慕的目光,上司毫不吝啬的夸奖,这一切本该让我飘飘然。然而,站在聚光灯下,接受着掌声,一种巨大的、难以名状的空虚感却像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脚踝,爬上膝盖,最终淹没了心脏。那些热烈的祝贺声,听在耳中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遥远而模糊。美食失去了滋味,醇厚的咖啡喝在嘴里只剩下苦涩的焦糊感。阳光明媚的日子,也无法驱散心头那一片挥之不去的阴霾。我努力回想升职那一刻的激动,回想第一次拿到丰厚奖金时的兴奋,试图点燃一丝情绪的火花,回应周围的热烈。可心底那个被强行挖走的空洞,像一个冰冷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所有试图燃起的喜悦和满足。我能感受到嘴角在努力上扬,做出符合场景的笑容,但胸腔里只有一片麻木的冰凉。那晚在咖啡店被强行剥离的“最快乐”,像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我与所有当下的欢愉。每一次成功的狂喜试图升起,都会撞上那堵冰冷坚硬的“失去”之墙,反弹回来,只剩下加倍的空虚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而工作,那曾经让我焦头烂额、几乎将我压垮的工作,却以一种令人心惊的效率继续推进着。项目一个接一个,难度越来越大,期限越来越紧。每当那个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再次袭来,每当“deadle”的阴影如同秃鹫般在头顶盘旋,我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地投向办公室的角落,或者深夜独自加班时寂静的窗外,带着一种病态的、混合着恐惧与渴望的期盼。

他没有让我等太久。

第二次交易,是在一个项目连续通宵三天后的破晓时分。我趴在办公桌上,头痛欲裂,眼前发黑,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彻底崩溃。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我凌乱的办公桌对面,依旧穿着那件旧衬衫,手里托着那个熟悉的金色沙漏。沙漏底部的星辰流沙所剩无几,闪烁着微弱而诱人的光。

“再借你五天,”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像砂纸摩擦着寂静的空气,“代价,是……你初恋时,最心动的那一次亲吻。”

这一次,我没有立刻答应。心脏深处那个空洞猛地收缩了一下,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初恋?心动?那些遥远青春里的悸动和甜蜜……记忆的碎片试图翻涌上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住,只留下模糊的轮廓和一种怅然若失的钝痛。我甚至无法清晰地回忆起那个女孩的脸庞,回忆起初吻时的具体场景和感受。它们被一层浓雾笼罩着,只留下一个空洞的“曾经很重要”的标签。可是,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屏幕上跳动的、催命符般的倒计时,还有身体发出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空洞里的冰冷空气也吸入肺腑。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疲惫催生的麻木和决绝。“好。” 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契约再次签订。同样的冰冷抽离感贯穿全身,比第一次更甚。胃部一阵剧烈的痉挛,我蜷缩在椅子上,冷汗涔涔而下。这一次,失去的感觉更加清晰,不是一大块,而是一种细腻、温热、带着青涩芬芳的独特触感,从灵魂的某个角落被生生剥离。心口那个空洞似乎扩大了一分,寒意更浓。

沙漏翻转。时间回流。工作效率再次飙升。项目如期完成,甚至提前。更多的赞誉,更大的责任,更紧的期限……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漩涡。

交易的频率越来越高。每一次,当压力累积到临界点,那个灰色的身影总会如幽灵般准时出现。每一次,我都签下那星光流淌的契约。

代价变得越来越具体,也越来越触及灵魂深处那些真正闪光的部分:

“你独自旅行,在雪山之巅看到日出时,那份震撼与纯粹的宁静。” 签约时,我仿佛听到内心深处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像冰层开裂。世界在我眼中似乎褪去了一层色彩,壮丽的景色再也无法激起灵魂深处的共鸣。

“你最好的朋友在你最落魄时,默默递给你一碗热汤,什么都没说的那个瞬间。” 契约完成后,一种巨大的孤独感瞬间攫住了我。看着手机里好友的号码,却感觉无比陌生,拨出去的冲动被一种冰冷的隔阂感死死冻住。友情,似乎成了一种遥远而模糊的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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