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青梧自辩（2/2）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臣妾愿以皇后之位担保，沈家若有一字谋逆之言，臣妾甘受株连，绝不辩解！”

萧景琰看着跪在地上的青梧，她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极了北境雪地里的青松。他忽然想起他们初遇时，她也是这样，站在雁门关的城楼上，对着漫天风雪说：“我沈家儿郎，生为疆土，死为疆土。”

这些年，他被帝位的孤独、权力的猜忌裹挟，竟忘了初见时的信任，忘了她一次次在危难中伸出的手。他查抄沈府，敲打沈家，看似是为了皇权稳固，实则是怕自己掌控不了那股忠勇的力量。

“起来吧。”萧景琰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疲惫，几分悔意，“是朕……多疑了。”

青梧没有立刻起身，只是静静地跪着。

萧景琰走下龙阶，亲自将她扶起。她的手腕冰凉，指节因为攥紧账册而泛白。他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才想起昨夜她定是没睡好——一边是娘家被构陷，一边是儿子闯祸，她夹在中间，该有多难。

“账册……朕留下了。”萧景琰的声音有些艰涩，“内库……还是你掌着，朕放心。”

青梧屈膝行礼，没有谢恩，也没有多余的话。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多疑了”就能抹平的。

走出长信宫时，已是深夜。月光洒在宫道上，像铺了一层霜。画屏扶着青梧的胳膊，小声道：“娘娘，您终于能松口气了。”

青梧望着天边的孤月，轻轻摇了摇头。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帝王的猜忌如同藤蔓，一旦生根，便会悄悄蔓延。但她不后悔今日的自辩——为了沈家的清白，为了承煜的信念，更为了那些还在北境浴血奋战的将士，她必须站出来。

“回宫吧。”青梧的声音很轻，“承煜该等急了。”

东宫的灯果然还亮着。承煜坐在灯下，手里捧着那本御赐兵器清单，见青梧进来，立刻起身：“娘，您没事吧？”

青梧摸了摸儿子的头，笑了笑：“没事。”她拿起清单，仔细收好，“记住今日的事，公道或许会迟到，但只要守住本心，总有被看见的一天。”

承煜似懂非懂地点头，看着母亲眼底的疲惫，忽然抱住她的腰：“娘，以后我来保护你和沈家。”

青梧的眼眶一热，将儿子搂在怀里。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母子俩相拥的身影。她知道，前路依旧坎坷，但只要身边有这样的孩子，有沈家那样的忠良，再深的黑暗，终会被光明驱散。

长信宫内，萧景琰捧着那本内库账册，一夜未眠。账册上的每一笔记录，都像一面镜子，照出他的猜忌与狭隘。天快亮时，他对李德全道：“传朕旨意，沈策在北境战功卓着，晋爵一级，赏黄金百两，绸缎千匹。沈家……恢复一切荣宠。”

李德全应声退下，看着陛下疲惫却清明的脸，知道这场风波，终究是过去了。只是有些裂痕，需要用更长的时间，更多的信任，才能慢慢弥合。而那本内库账册，被萧景琰珍藏在御书房的密柜里，成了他时常翻阅的警醒——江山万里，不及人心一寸；帝王权术，莫过信任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