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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墨香丹引(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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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执事引着王悦之与陆嫣然离开风鸣石,并未沿原路返回,而是绕向竹林另一侧。此时日头略偏,竹影婆娑,光影在林间小径上跳跃,别有一番幽静滋味。行不多时,一座倚着陡峭山壁修建的精致小轩出现在眼前,飞檐翘角,与山势浑然一体。匾额上书“丹青小榭”四字,笔意洒脱不羁,墨色淋漓,与琅琊阁整体古朴厚重的风格略显不同,仿佛主人有意在此标新立异。

尚未推门,一股更为浓郁、层次也更分明的药草与矿物混合气息便透过门缝逸散出来。这气息不似藏书石窟那般只有陈年墨香与书卷气,而是融合了松烟墨的醇厚、植物胶的清甜、各色矿石粉末的凛冽,以及诸多难以辨识的奇异草香,繁杂却不显纷乱,一切井井有序。

推门而入,内中景象更是令人眼前一亮。此处没有一般藏书石窟那般肃穆庄严,更像是一处将丹房、画室、书房巧妙融合的雅居。四壁并非光秃秃的石墙,而是悬挂着数十幅水墨山水、花鸟人物,画作笔法高妙,意境或空灵悠远,或奇崛险怪,显然出自同一人手笔,且造诣极深。靠墙的多宝格鳞次栉比,上面不仅有线装古籍、卷轴,更陈列着无数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瓷瓶、玉盒、瓦罐、水晶匣,上面皆以朱砂细致地标注着名称、产地、特性,如“南海朱砂”、“孔雀石绿”、“千年松烟”、“灵犀胶”、“断续藤汁”等等,琳琅满目,宛如一个微缩的天下奇物谱。

房间中央设着一方宽大厚重的紫檀木画案,案上井然有序又略显拥挤地摆放着研磨极为细致的各色颜料盛在白玉碟中,调胶的玛瑙碗盏、大小不一的狼毫紫毫画笔、以及几卷或完成或未完成的画作。一位身着浅碧色素雅衣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们,俯首案前,云鬓微松,仅斜插一支青玉雕成的细长笔簪,除此之外周身再无多余饰物。她身姿窈窕,气质清冷如月下寒泉,正全神贯注地用一枚玉杵小心研磨着一小碟湛蓝如秋日晴空的矿石粉末,对三人的到来恍若未觉。她的动作轻柔而稳定,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与眼前那一片湛蓝。

墨执事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微微躬身,屏息静立,不敢出声打扰。

王悦之与陆嫣然也下意识地放轻呼吸,静立等待。他们的目光先是被满室画作与琳琅满目的藏品所吸引,随后便落在了画案上那幅刚刚完成大半的画卷上。画的是一片夜雨初霁后的竹林,墨色运用得出神入化,浓淡干湿变化无穷,将竹林的湿润、空蒙、以及叶片上欲滴未滴的水珠表现得淋漓尽致。竹林深处,隐约露出一角飞檐亭尖,亭中似有两人对弈,身影模糊,却更添幽远清寂之意。整幅画的气韵,竟与方才在风鸣石畔感受的那种与天地共鸣、清冷孤寂的意境有几分神似,让王悦之心中微动。

那女子似乎终于将颜料研磨到了满意的细腻程度,又用笔尖蘸取少许,在试色纸上点了点,观察其色泽与浓淡,这才轻轻放下玉杵,缓缓直起身,转过身来。

只见她约莫二十一二岁年纪,容颜清丽,肤色白皙近乎透明,眉眼如画,本应是极美的容貌,却因眉宇间那股疏离于尘世的淡漠,以及长期专注于一事而形成的凝练锐利之感,而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她的目光先是淡淡扫过墨执事,微微颔首,随即落在王悦之和陆嫣然身上,尤其在王悦之包扎的左肩和陆嫣然眉宇间那缕若有若无的黑气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静无波,淡淡道:“墨师兄,这便是过了三关的求药人?”声音清越,如玉石相击,不带丝毫暖意。

“苏师妹,正是。”墨执事语气颇为客气,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这位是琅琊王氏的王悦之公子,这位是陆嫣然陆姑娘。奉阁主之命,特来此地,借师妹宝地与材料,配制一份显影药水。”

原来这位便是苏挽云?王悦之本以为掌管如此重要之地,又是阁主千金,当是位威严持重的人物,没想到竟是这般一位清冷如方外女冠、又带着画师与药师独特气韵的年轻女子。

苏挽云眸光微动:王悦之?她若有所思,可是那世代修习黄庭经的琅琊王氏子弟?

王悦之心中暗惊,拱手道:不想苏姑娘对寒族旧事也有所闻。

苏挽云不答,径自走向西壁书架,素手轻拂,取出一卷泛黄书册。翻开一页,但见其上工笔细绘着王氏族谱,墨迹犹新,显是近日所录。

琅琊王氏自羲之公起,世代信奉五斗米道。她轻声道来,如数家珍,《晋书》有载:王氏世事张氏五斗米道,凝之弥笃。羲之公与许迈共修服食,采药石不远千里,这些想必公子都知晓?

王悦之肃然道:先祖旧事,不敢或忘。

苏挽云微微颔首,指尖轻点族谱上一行小字:有趣的是,自羲之公始,王氏子弟名中皆带字。玄之、凝之、涣之、肃之、徽之、操之、献之......她念出一连串名讳,如珠玉落盘,便是当今刘宋皇朝先帝文帝之子刘劭,因崇信五斗米道,也将三子取名伟之、迪之、彬之。

陆嫣然好奇道:这却是为何?

此乃五斗米道的符箓印记。苏挽云眸光清亮,江南士族最重名讳,偏偏这字世代不避。可见在彼等眼中,此字已非凡俗名号,而是通玄证道的符印。

她忽然转向王悦之,令先祖逸公将黄庭中景真经线索暗藏于秘图之内,想必也是沿袭了葛洪葛仙公道隐玄微,不可轻示的遗训?

王悦之闻言一震:姑娘连葛仙公与先祖的渊源都知道?

苏挽云唇角微扬,似雪后初霁。她又从架上取出一卷《抱朴子》,翻至《明本》篇:葛仙公谓道者儒之本也,儒者道之末也。观令先祖行事,处处暗合葛仙公三才既肇,道化乃行的玄理。这隐写之术,以三才为基,五行相生,正是遵循了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要义。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王悦之腰间的佩剑,又道:昔年羲之公修习的,乃是经葛仙公革新的正统五斗米道,讲究忠孝仁信为本。这与五斗米教邪宗那等专行杀戮之事的邪魔外道,自有云泥之别。

王悦之闻言,想起家族典籍中记载的往事,不禁神色一黯:姑娘所言极是。据说当年五斗米教邪宗教主孙恩作乱时,凝之公便是因坚守正道,不肯与邪宗同流合污,才遭了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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