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乱世危局（2/2）
莉莉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万罗联邦原首都星圈，此刻虽未陷入全面战火，但空气中弥漫的紧张和萧条，远比直接的破坏更令人窒息。街道上巡逻的军队明显增多，番号杂乱，神情警惕中带着茫然。昔日繁华的商业区大多关门歇业，只有一些售卖基本生活物资的店铺还开着，门口排着长队。
在一间隐秘的、隔音效果极好的私人俱乐部包厢内，自称万罗联邦情报处长的林南，正慢条斯理地品着一杯琥珀色的酒液。他的对面，坐着脸色晦暗不定、穿着星零卫队制服但肩章已是少将的刘思浩。
“刘将军，听说你最近在都星地面部队整顿军纪，颇有成效？真是年轻有为啊。”林南放下酒杯，脸上挂着看似真诚的笑容，但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冷静的审视。
刘思浩挤出一丝笑容，带着点受宠若惊，又有些刻意保持的距离：“林处长过奖了，分内之事而已。如今局势纷乱，只想为稳定都星局面尽一份力。”
“尽一份力……说得好啊。”林南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些，“只是，刘将军，你有没有想过，在如今这乱世，仅仅‘尽一份力’可能远远不够？大厦将倾，独木难支。要想真正有所作为，甚至……保全自身，都需要更多的……资源和信息。”
刘思浩的心跳微微加速，他听出了对方的弦外之音。他对自己目前的地位并不满意，尤其是在得知唐龙不仅安然无恙，似乎还在某个偏远星域混得风生水起（尽管消息模糊）之后，那种源自嫉妒和不甘的火焰灼烧得他更加难受。他认为自己能力不差，只是缺少机会和背景。
“林处长的意思是？”刘思浩试探着问，没有完全接话。
林南笑了笑，像一只经验丰富的蜘蛛，开始不动声色地编织网络：“我这边，有些朋友，他们对目前万罗联邦……不，应该说是对这片星域的未来，很感兴趣。他们拥有足够的财力和社会资源，缺的是像刘将军这样，在关键位置上有能力、有抱负的‘自己人’。”
他轻轻推过去一个造型普通的数据存储器：“这里面，是一些关于周边几个星系军阀势力调动的小道消息，或许对刘将军判断局势、履行职责有所帮助。就当是……朋友的见面礼。”
刘思浩看着那个存储器，内心剧烈挣扎。他知道接下这个东西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是踏出了背叛的第一步。但另一方面，林南代表的“财团”势力，以及其承诺的“资源”和“信息”，对他有着难以抗拒的吸引力。他受够了被人轻视，受够了在唐龙的阴影下挣扎。
最终，对权力和认可的渴望压倒了对风险的恐惧。他伸出手，看似随意地将存储器扫入自己的口袋。
“那就……多谢林处长的‘友谊’了。”刘思浩的声音有些干涩。
林南脸上的笑容加深，知道鱼儿已经咬钩：“好说，好说。以后信息共享，互相行个方便。这世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不是吗？”
两人又虚与委蛇地交谈了几句，刘思浩便借口军务繁忙，匆匆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林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嘲讽和一切尽在掌握的冷漠。他接通了一个加密通讯，低声道：“目标已经接触，初步建立联系。可以开始下一步，投递一些经过筛选的、关于‘大唐’和唐龙的‘边缘信息’，加深他的焦虑和不平衡感。注意分寸，不要引起怀疑。”
就在高洋忙于内部梳理和人才技术布局之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检验了他“猥琐发育”策略的明智，也初步展现了他“管理金手指”在应对突发事件中的价值。
一支规模约有两千艘战舰，由流亡军阀、破产商团护卫队和海盗混杂而成的乌合之众，不知通过什么渠道，大致侦测到了中州星域存在一个“不受保护”的“肥肉”（他们以为是个拥有某些资源的小势力或独立殖民地），企图趁乱捞一把。这支舰队乱糟糟地闯入了大唐基地外围的预警圈。
刺耳的战斗警报瞬间响彻整个基地。
指挥中心内，气氛骤然紧张。唐龙第一时间冲到了指挥台前，眼中闪烁着遇敌的兴奋和战意。尤娜、莎丽等女军官也各就各位，快速汇报着敌情。
“司令！侦测到不明舰队，数量约两千，型号混杂，阵型散乱！已进入我方第三防御圈边缘！”莎丽的声音冷静而迅速。
“好家伙！还真有不开眼的送上门来！”唐龙摩拳擦掌，“正好用他们来检验一下咱们的训练成果！全体听令，x战舰准备出击！地面防空和轨道防御平台进入最高戒备！”
“司令，稍安勿躁。”高洋沉稳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也已经站在了星图前，双手抱胸，目光锐利地分析着敌方舰队的数据流，“对方虽然是一群‘杂牌军’、‘临时拼凑的草台班子’，但数量是我们目前可用兵力的数倍。正面硬碰，即便能胜，也难免损失。我们这点家底，可经不起‘伤筋动骨’。”
“那怎么办？难道放任他们靠近？”爱尔希急道。
“当然不是。”高洋嘴角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对付这种‘流寇’，讲究的是‘成本最小化，收益最大化’。他们不是企业，没有长期战略，打的就是‘快进快出，捞一把就走’的主意。那我们，就给他们好好上一课，什么叫‘项目风险管控’和‘投资失败’。”
他迅速下达了一连串指令，语速快但清晰：
“第一，信息欺骗（Inforatioion）。启动基地最新布设的‘全息投影阵列’（由唐星协助设置），在基地外围空域，模拟出能量反应剧烈、疑似有重兵布防的假象，制造‘硬骨头’的初步印象，降低其攻击欲望。”
“第二，心理威慑（psychological deterrence）。莉莉丝，立刻筛选对方舰队中可能存在的公共通讯频道，以‘大唐军事管理委员会’名义，发送措辞强硬但留有余地的警告通讯，声明此乃我方主权星域，勒令其立即转向离开，否则将视同入侵，予以毁灭性打击。注意，通讯信号要显得强大且来源难以追踪。”
“第三，区域拒止（Area denial）。莎丽，计算最佳拦截点，命令我方x战舰前出，但不进入对方主力射程。在预警圈边缘，利用x战舰的高速和火力优势，进行几次精准的、示威性的远程齐射，摧毁其最突前的几艘侦察舰或小型海盗船。记住，打掉领头羊，震慑猴群。”
“第四，弱点打击（ot Strike）。尤娜，启动我们提前布设在小行星带和引力异常区的‘自动感应攻击浮雷阵’（高洋提议，唐星技术实现的低成本防御设施）。当对方因前方受挫而产生混乱，试图迂回或撤退时，这些隐蔽的‘钉子’会让他们付出额外代价。”
“最后，留出逃生通道（Leave an Escape Route）。不要试图全歼，那会逼得狗急跳墙。在所有行动中，故意留出一个方向上的‘薄弱环节’，暗示他们可以从那里‘体面’地撤退。”
高洋的指令，融合了现代商战中的威慑、信息操控、心理博弈以及风险控制，而非单纯的军事对抗。唐龙听得眼中异彩连连，他发现高洋的方法，虽然不像他习惯的直接冲锋那么痛快，但确实更符合目前基地“保全实力为上”的原则。
命令被迅速执行。
很快，闯入者侦测到了前方“强大”的能量屏障和若隐若现的“庞大舰队”虚影（全息投影效果），收到了来源不明但信号强劲的严厉警告，紧接着，派出去探路的几艘快船在远处耀眼的火光中化为碎片（x战舰的精准狙击），而当他们惊慌失措试图转向时，又接连触发了隐蔽的浮雷，爆炸声此起彼伏。
这支杂牌军的指挥官本身就不是什么坚定之辈，见此情形，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肥肉”，立刻下达了全速撤退的命令，朝着高洋“预留”的那个方向仓皇逃窜，留下了几十艘战舰的残骸和一片狼藉。
整个战斗（或者说威慑与驱逐行动）持续时间不长，大唐方面零伤亡，消耗的能源和弹药也控制在最低限度。
“漂亮！老高！”唐龙兴奋地一拍高洋的肩膀，“不战而屈人之兵！你这脑子怎么长的？比直接开火省事多了！”
高洋揉了揉被拍得有点发麻的肩膀，苦笑道：“司令，您下手轻点。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您这‘王霸之气’的锤炼。这只是应对小股流寇的取巧之法，真遇上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或者那些神秘的AI敌人，还得靠真刀真枪的实力。”
虽然嘴上谦虚，但高洋内心也松了口气。这次成功的防御，不仅验证了他基于“风险管理”和“成本效益”思维的战术有效性，更重要的是，在基地内部初步树立了他除了“管理”之外，在“临机决断”和“战术策划”上的权威。连原本对他那些“职场黑话”将信将疑的一些中层军官，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信服。
莉莉丝更是双眼放光地看着高洋，将她导师刚才的一系列决策和背后的逻辑飞快地记录在个人日志中，视若珍宝。
第五节：星海钩沉
危机解除，基地再次回归高速发展的轨道。但高洋并未放松警惕，他深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他要求情报部门加大对外界信息的搜集力度，尤其是关于那两个最神秘、威胁等级可能最高的对手——海盗星系的AI集团，以及银鹰帝国爆炸的真相。
这一日，2号星零传来了一段经过艰难破解和还原的、残破不全的通讯记录碎片。记录似乎来源于某个遭受毁灭性打击的、隶属于某个小军阀的侦察舰队最后发出的求救信号。信号背景噪音极大，断断续续，但其中几个关键词引起了高洋的高度警觉。
“……黑色……巨大的……机器人……无法锁定……攻击无效……吞噬……光……”
“……不是已知任何势力……它们……在捕捉我们的舰船……为了……某种能量……”
“……逃……快逃……”
同时，星零（大姐）也通过她的方式，从宇宙底层信息流的细微异常中，捕捉到了一些不寻常的“涟漪”。她找到高洋和唐龙，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我感觉到，在远离主要文明星域的黑暗地带，存在某种……贪婪的、不断增殖和吸收的‘意识集合体’。它们对有序的文明和智慧生命，似乎抱有天然的……敌意和渴望。银鹰帝国的变故，我怀疑与之有关。”
唐龙听得眉头紧锁：“AI？巨大的机器人？吞噬？难道是和唐虎他们一样的……”
高洋面色凝重地点点头，在虚拟星图上，将海盗星系以及那片信号消失的黑暗星域重点标注了出来，打上了一个鲜红的、代表“极高威胁”的记号。
“看来，我们的‘行业分析报告’需要更新了。”高洋沉声道，“除了明面上的军阀混战，还存在着一股甚至多股，秉持着完全不同‘商业模式’和‘生存逻辑’的‘颠覆性力量’（disruptive Force）。它们不争夺领土，不经营势力，它们的目的是……‘吞噬’和‘进化’本身。这已经超出了传统竞争的范畴，更像是……‘系统级病毒’（Syste-Level Vir）。”
他看向唐龙和星零：“司令，星零小姐，我们必须加速！无论是自身的军事实力，还是唐星小姐那边的技术突破，甚至是与可能存在的、同样面临威胁的其他势力进行有限度的‘信息共享’或‘战略协同’的可行性研究，都必须立刻提上日程。我预感，留给我们的‘和平发育’时间，可能不多了。”
唐龙重重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昂扬的斗志：“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来吧！正好用它们来磨砺我的獠牙！老高，接下来的训练和备战，你尽管放手去搞！需要什么资源，直接跟我说！”
星零也温柔而坚定地点点头：“我会持续监控网络和底层信息流，尽力提前发现它们的蛛丝马迹。”
高洋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但他并没有慌乱，多年的项目管理经验让他习惯于在压力下保持冷静，分解目标，制定计划。
“明白。”他回答道，目光再次投向星图上那片未知的、代表着巨大威胁的红色标记，“那么，下一阶段的‘项目计划’，就叫……‘深渊守望’（Abyss watch）吧。”
乱世危局，如同不断蔓延的黑暗，而大唐这支小小的火苗，在高洋这位“老油条”参谋长的精心呵护和战略规划下，不仅未曾熄灭，反而在积蓄着更为炽热和耀眼的光芒。雏凤初啼，已显清音；砥柱立中流，暗流虽汹涌，却难撼其根基本章在高洋的职场智慧与战略布局中，推动了基地的内部建设、人才储备与技术升级，初步化解了外部危机，并引出了更庞大的外部威胁，为后续的故事发展埋下了坚实的伏笔。人物的互动，尤其是高洋与莉莉丝的师徒线、与唐星的技术合作线，以及刘思浩潜在的背叛线，都得到了有效的推进和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