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虚实试炼（1/2）

当隔壁隐约传来唐龙那声熟悉的、撕心裂肺到足以穿透合金墙壁的惨叫，以及随后响起的、沉重而规律、如同催命符般的金属脚步声时，高洋正盘腿坐在自己房间那张硬邦邦的床上，双眼微闭，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大脑正在高效运转。

他那对经过信息时代洗礼的耳朵微微颤动，如同高灵敏度的声纳，仔细分辨并过滤着门外走廊传来的每一点细微动静：唐龙被拖拽的摩擦声、机器人教官关节运转的微弱“咔哒”声、以及某种……液体泼洒和物体撞击的闷响。

“来了，‘新员工入职压力测试’第一弹——恐惧训练。”他心中默念，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丝混合着了然与自嘲的弧度。作为一个手握部分“剧本”的穿越者，他对接下来唐龙要遭遇的“惊喜大礼包”一清二楚。这种“剧透”带来的优势，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他没有像唐龙那样，在短暂的休息时间里，试图去寻找那个虚无缥缈的“娱乐室”放松神经——在明知基地总电源会随时被毫不留情地切断，并且紧接着就会有“特别定制版午夜惊魂”上演的情况下，那种行为在高洋看来，纯粹是给自己本就艰难的生存挑战增加不必要的难度系数，属于典型的“无效需求挖掘”和“风险盲区”。与其在突如其来的黑暗中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地摸索、徒增恐惧，不如利用这宝贵的、相对安全的独处时间，在四壁坚实的房间里，像个资深项目经理复盘项目进展一样，默默复盘白天的所有训练内容：机器人教官的行为模式逻辑漏洞（如果有的话）、每个训练项目的核心考核点（KpI）、自身体能和技能的短板，并在脑中反复模拟、推演接下来可能遇到的各种突发情况及应对预案（应急预案V1.0， V2.0……）。

“软体动物和僵尸……啧，唐龙这小子，弱点还真是够经典，充满了少年人的‘纯粹’。”高洋回忆起原着中的细节，不由得在心底同情了那位未来主公一秒，但更多的，是一种为自己庆幸的窃喜。“还好哥们儿我这把年纪，在社会这个大熔炉里早就被锤炼得皮糙肉厚，怕的早就不是这些具象的妖魔鬼怪了。我怕的是银行卡余额不足、是35岁后被‘优化’、是儿子的补课费又涨价、是老婆眼神里那份欲言又止的焦虑……嗯，这么纵向一比，好像眼前这些虚拟的、程序生成的怪物，瞬间就变得……亲切可爱了不少？”

他被自己这阿q精神式的黑色幽默逗乐了，无声地笑了笑，随即迅速收敛心神，切换到冷静的分析模式：“机器人教官采用这种极端、甚至可以说反人性的虚拟实境刺激方式，核心目的，是为了在最短时间内，以最高效率彻底破除新兵固有的心理弱点和恐惧阈值，锻炼其在极端恶劣、完全陌生的环境下，保持基本理智、生存乃至作战的能力。虽然手段简单粗暴、堪称变态，但战略目的极其明确——快速筛选出具备强大心理素质和适应性的‘合格品’。对我来说，这既是地狱难度的挑战，也是一个摸清这个训练体系底层逻辑、并针对性强化自身‘软实力’的绝佳机会。”

不久，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预判，整个基地的灯光毫无预兆地“啪”一声彻底熄灭，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连一丝一毫的光感残留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高洋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发出惊呼或慌乱动作，只是静静地保持着坐姿，刻意放缓并加深了呼吸节奏，努力让眼睛和身体其他感官尽快适应这极致的黑暗环境。他听到远处（可能是唐龙的房间或训练场方向）传来唐龙因为极度的视觉剥夺和未知恐惧而发出的、压抑不住的惊恐抽气声，以及机器人教官那特有的、带着金属摩擦感的“咔咔”脚步声，正不疾不徐地朝着某个既定目标移动。

当五个散发着冰冷寒意的**金属骨架教官，如同从数据流的地狱中直接浮现，眼窝中闪烁着十个令人不安的幽幽绿点，无声无息地集体出现在中央训练场，并用那毫无生命气息的合成音宣布“炼胆量”训练正式启动时，高洋所在的房间门，也伴随着几乎微不可闻的气流声，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然而，门外呈现的景象，并非他记忆中那冰冷、整洁的金属走廊。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扭曲、阴森、弥漫着浓重腐烂气息的幽暗森林。扭曲怪异的枯树枝桠如同绝望伸向灰蒙天空的鬼爪，地面上是湿滑粘稠的腐殖质，空气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和某种东西腐烂的甜腻气味，伴随着四面八方传来的、令人牙酸的窸窸窣窣声，以及低沉而充满恶意的嘶吼与呜咽。

高洋的瞳孔在看清门外景象的瞬间猛地收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后脑勺。但他的身体却像钉在原地一样，稳稳站定，没有后退半步。他没有像唐龙那样可能瞬间大脑空白、肾上腺素飙升到失控，而是强行压下生理性的不适，深吸了一口那令人窒息的腐臭空气（这需要莫大的意志力），强迫自己进入极度冷静的“观察者模式”。

“高精度虚拟实境，全感官模拟，甚至包含了神经触觉反馈……果然是那个传说中的‘死神游戏’系统没跑了。”他心中凛然，瞬间明白了这个训练场的残酷之处——在这里受到的伤害，无论是疼痛、疲惫还是恐惧，都会通过神经接口“真实”地反馈给大脑和身体，虽然不会造成实际的物理损伤，但那种体验与真实无异，甚至会留下深刻的心理印记。

就在这时，一个机器人教官那冰冷、僵硬、毫无感情起伏的合成音，仿佛直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或者是通过某种他无法理解的定向声波传导技术）：“列兵高洋，为期三个月的SSS级保密综合训练，现在正式开始。第一训练模块：胆量与极限环境生存适应性。训练目标：在限定虚拟环境中生存29个标准日，并尽可能清除程序生成的虚拟敌对目标。可使用武器：基础冷兵器。规则与列兵唐龙一致。祝你好运。”

最后一个“运”字的尾音尚未完全消散，一把锈迹斑斑、但刃口被人为磨得雪亮、闪着寒光的金属砍刀，带着沉重的分量，“哐当”一声，掉落在高洋脚边粘稠的地面上。几乎在同一时间，周围那些原本还有些模糊、行动略显迟缓的僵尸身影，以及地面上、树枝间蠕动的色彩斑斓的毒蛇和形态恶心的虫豸，仿佛瞬间被注入了狂暴的“活力”，嘶吼声陡然放大，爬行、移动的速度明显加快，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

高洋没有像唐龙那样可能破口大骂教官的祖宗十八代，或者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吓得掉头就跑（尽管他的心脏也在胸腔里擂鼓）。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瞬间弯腰，一把抄起地上的砍刀，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反而让他更加清醒。他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快速扫视四周，大脑如同超频的cpU，在百分之一秒内就完成了初始环境评估和风险分析。

“敌众我寡，实力不明，环境陌生且恶劣。硬拼是最愚蠢的选择，等于主动送人头，绩效考评直接打零分。必须最大化利用环境因素，寻找最优生存路径。”他脑中飞快地计算着。作为一个资深的“职场老六”和“风险规避者”，他深知在这种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蛮干和勇气（或者说鲁莽）等于快速消耗自己的“生命值”和“体力条”，是性价比最低的选择。

他的目光迅速锁定在侧前方约五米处，一棵半枯死、树干粗大且底部有一个明显中空裂缝的古树。那裂缝入口狭窄，仅容一人勉强侧身挤入，内部空间不明，但显然易守难攻。

“就是那里！临时安全点（Safe pot）！”高洋当机立断。

他没有丝毫犹豫，低吼一声给自己壮胆（主要是为了掩盖心跳声），一个箭步向前冲去，手中砍刀顺势挥出，不是追求华丽的招式，而是用最简洁高效的动作，格开并砍翻两只挡在路径正前方、动作最为迟缓的腐尸。腥臭的黑血溅在他的军服上，带来粘腻的触感和更浓烈的恶臭，但他此刻无暇顾及。冲到树洞前，他身形一缩，发挥出这具年轻身体的良好柔韧性，敏捷地钻了进去，同时反手用砍刀堵住大部分洞口。

“呼……幸好这身体硬件年轻，零部件都还灵敏，没在关键时刻掉链子。”他背靠着相对干燥（至少比外面好）、带着木头腐朽气味的树洞内壁，一边剧烈喘息平复心跳，一边竖起耳朵警惕地听着外面令人毛骨悚然的抓挠树皮声、嘶吼声以及蛇虫爬行的窸窣声，大脑却已经开始高速制定接下来的生存策略。

他没有像唐龙那样，可能一开始就想着如何大杀四方、发泄被折磨的怒火，而是采取了更符合他性格和思维模式的、狡猾而务实的策略：

1. 观察与学习（信息收集与数据分析）： 他花了大量时间，透过树洞的缝隙，像个市场调研员观察用户行为一样，仔细观察这些虚拟怪物的行为模式、移动速度、攻击前摇动作、感知范围（视觉、听觉、嗅觉）、以及不同种类怪物之间的互动关系。他在心中默默建立了一个简易的“怪物数据库”，标注其威胁等级和应对优先级。

2. 利用地形（环境资源最大化）： 他绝不轻易离开这个初始安全点，直到初步摸清周围情况。之后的活动，也严格遵循“寻找并依托有利地形”的原则。他搜寻并标记了多个类似树洞、岩石缝隙、半塌的废弃木屋等易守难攻的地点，作为轮换的临时庇护所和预设战斗据点，并规划出了相对安全的移动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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